鲛人族生下来是无性别的,到了成年之时,经历“蜕变”,便可以选择自己的性别。但这一时期内,鲛人本身十分脆弱,甚至危在旦夕。
沧笙清楚知道白灵瑾在这种关头被家里人送来,等同于是被丢弃了,他们不管,他就死了。这才将人带回云梦泽,看能不能和沧宁培养一下。人送茧的时候都说了,是个大美人。
实在不行,他们石族还有很多光棍,只要是个美人,就不愁没有销路。
众人翘首以盼,都以为最后破茧而出的是个长着若海藻般卷发的大美女。光棍们搓着手,脚尖把地面都要戳穿了,只觉得人美得太惊艳,愣是不敢抬眼仔细瞅。就连沧笙也如是以为,分外热情,拉着人四处介绍,大有只要他开口,她就为他做主说好姻缘的架势。
末了,人家羞红着一张脸说:“阿笙,我是男人。”
好一阵晴天霹雳,石族的光棍们受到的打击不轻,几近呆滞。
青灯当时也傻了,还接连傻了好几天,不知所措。
他是被沧笙救回来的,这辈子只想留在她身边,虽然无法匹敌帝君,可好歹也算是沧笙身边除了沧宁外,处得最近的异性。
近水楼台先得月,突然来了个竞争对手,他挠心得几天吃不下饭。
后来与白灵瑾处得愈发的剑拔弩张,在青灯看来,他是可以全面压制住白灵瑾的,因为他这人脑子一直不大灵光,像个泪泡子,遇事就知道哭。
百年前,他还在笑他傻傻守在天河边等沧笙,如今天地掉了个个儿,白灵瑾竟然不声不响成了大帝!
青灯很惶恐,一边往沧笙的殿宇行去,一面心绪重重,怕人会寻机报复。
……
见着沧笙,她正在给猫主子剪指甲,动作小心认真,还特地挑了盏大灯在桌前。听到沧筠进殿,头都没抬,“心肝儿回来了,今个好像有些晚了呀。”然后才看见跟在后头的青灯,略略惊讶,“咦?有事吗?”
沧筠苦唧唧继续补功课去了,青灯将自己的问题有对沧笙问了一边,得到同样的回答:新帝就是白灵瑾。
他坐不住了,惶惶起身在殿内行走:“君上,我记得九天之内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不许擅自刻画大帝的雕像和画作,对吗?”
这是树立权威的一种手段,让人觉着敬畏,不可亵渎。说起来也就是吓唬吓唬人的,除了像天帝凤帝那样刻板的人,不会有大帝真的计较。
“事是有这么件事,但……”
“我曾经捏过一个白灵瑾的人偶。”他想到了无数被白灵瑾迫害的场面,皆因这件小事而起,“当年我刚学着做人偶,笙帝说想看看我的手艺,便说看我能不能照着白灵瑾捏一个,他当时也知道这件事。”青灯越想越后怕,“结果人偶做成了,十足的像,但是石族里头不能有两个白灵瑾,于是宁帝就将尚且没有灵智的人偶收藏在了芦苇海底,我前两天去看了一眼,您猜怎么着?”
沧笙发挥了一下自己的想象力:“不见了?”
他肃然摇头,说不是:“他坏了。有被人为移动的痕迹,人偶身上全是裂痕,像是外遭灵力淬体生生冲裂的。九重天没有这样纯净的地方,若说这世上还能有给它伤害这样大的地方,就只有第一重天了。”他口舌发苦,“君上您说,是不是白灵瑾知道了这件事,故意给我警告呢?”
一个满身都是心眼,一个心上踏踏实实长着整块纯肉,性格迥异的两人调剂起来极为困难,沧笙早都放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