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心跳有点慢啊。”余鹤说完才意识到自己没用敬语,补了一句:“您。”
傅云峥侧头看一眼屏幕:“55,不慢。”
余鹤伸手摸了摸傅云峥的额头,果然很烫:“好烫。”
余鹤犹豫了一会儿,这里人太多了,他觉得有些难以启齿,就单膝跪在地上,撑着床探身凑在傅云峥耳边,用气声问:
“是因为我吗?”
“没事。”傅云峥早已经过了迁怒于人的年纪,他展现了上位者的胸襟,抬起手臂扶住脸上的氧气面罩,对余鹤说:“不怪你。”
余鹤没动。
若是傅云峥骂他一顿、甚至打他一顿倒还好,傅云峥越不计较,余鹤就越自责、越觉得自己不是东西。
这是少年人珍贵又无用的纯良,余鹤没办法把傅云峥的病和他昨晚的行为完全分割,当做事不关己。
他昨晚不该转身就走的。
傅云峥赶他走大抵是不因为喜欢被当做残疾人照顾,否则也不会住在这么大的别墅里,晚上一个人也不留。
余鹤又在傅云峥耳边问:“那你有不舒服吗?”
傅云峥神色不变,给出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还好。”
正在这时,其中一个医生拿着几只采血管过来,傅云峥挽起袖子,将臂弯处的静脉露出来。
医生伸出手,用拇指在傅云峥静脉处轻按两下:“傅先生,需要验个血常规,查清致病体。”
发烧都是要验血的,一般来说医生可以通过验血结果中外周血白细胞数值,判断发热的原因病毒性感染还是细菌性感染。
余鹤听到傅云峥嗯了一声,他正在看傅云峥,傅云峥也恰巧侧过头看了他一眼。
二人对视的弹指间,余鹤脸忽而有些热。
他和傅云峥心照不宣,都知道傅云峥发热的原因是什么。
可满屋子的医生不知道,护工不知道,章伯黎姐不知道,侍从帮佣们也不知道。
只是余鹤不会说,傅云峥也不会说。
他们拥有了共同的秘密。
医生俯下身,拆出一根采血针。
余鹤侧过头闭上了眼睛。
“晕血?”傅云峥问。
余鹤:“晕针。”
傅云峥仿佛轻笑了一声。
屋子里有些吵,有压低了的人声、有仪器运行的嗡嗡声、还有涓涓血流进采血管的声音,余鹤也不确定傅云峥是不是真的笑了。
但他很确定,在他说自己晕针后,傅云峥淡淡评价了两个字:“娇气。”
采血结果出来后,医生有些凝重地说:“傅先生,血常规报告显示您身上有炎症,您有必要去医院做个详细检查。”
略显吵闹的房间一下子安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