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圣者的爱,用不着这么大声。”罗兰制止说。
默多降低了调门:“我的爵爷,我相信我——”
“你为什么想当副院长?”罗兰又一次打断了他,“我认为一个托钵修士是不需要教堂的——从定义上讲。”这种观念是旧时的。托钵修士原先是没有产业的游荡者,但如今一些兄弟和传统意义上的修士一样富有了。罗兰清楚这一点,只是要挑衅罢了。
默多给出了标准的答案:“我相信上帝接受两种形式的奉献。”
“这么说你要换袍服了。”
“我在想,上帝赐给我的天赋能够在一座修道院中得到
更好的运用。对,我接受圣·本笃的规约是很高兴的。”
“可是我为什么要考虑你呢?”
“我也是个受委教士。”
“这样的人并不缺。”
“我在王桥及周围的乡间等地有一批追随者,如若允许我斗胆狂言,我是这一带最有影响力的上帝的仆人。”
杰罗姆神父这时首次发言。他是个自信的青年,生就一张知识型的面孔,戈德温感觉到他野心勃勃。“的确,”他说道,“这位托钵修士非常受欢迎。”
他当然不是在修士中广受欢迎的——但罗兰和杰罗姆都不清楚这一点,而戈德温并不想马上向他们点破。
默多也没有自知之明。他鞠了一躬,并油滑地说:“我从内心感激您,杰罗姆神父。”
戈德温说:“他在无知民众中很受欢迎。”
“如同我们的救世主一样。”默多高声应和。
“修士应该过贫困和自我克制的生活。”戈德温说。
罗兰插话说:“托钵修士的衣袍看着够穷的了。至于自我克制嘛,依我看,王桥的修士们比许多农人吃得要好呢。”
“有人看到托钵修士默多在酒馆喝酒!”戈德温争辩说。
默多说:“圣·本笃的规约允许修士喝葡萄酒。”
“那只是在他们患病,或者在地里干活时。”
“我在地里布道。”
戈德温注意到,默多在辩论中是个令人生畏的高手。他庆幸自己本来就没想在这场争辩中取胜。他转向罗兰。“作为这里的
司铎,我只能说我强烈劝告爵爷您不要提名默多做王桥副院长。”
“知道了。”罗兰冷冷地说。
菲莉帕用稍感吃惊的眼神看了戈德温一下。他意识到他的让步有点太轻易了。但罗兰并没有注意到,他并不纠缠细节。
默多还没有讲完:“王桥的副院长当然要服务于上帝;但是在一切世俗的事务中,他应该由国王,以及国王的伯爵和男爵指引。”
这话说得再清楚不过了,戈德温心想。默多完全可以明说:“我会成为您的人的。”这是个无耻的声明,修士们会惊恐的,就算在他们当中还有人支持默多做候选人的话,这一下也会全抹掉了。
戈德温没做评论,但罗兰却征询地看着他。“还有什么要说的吗,司铎?”
“我肯定,这位托钵修士的话并非指的是王桥修道院应该听命于夏陵伯爵,无论在世俗或非世俗的任何事务上——是不是这样,默多?”
“我已经说过了我说过的话。”默多用他那布道的嗓门回答道。
“够了,”罗兰说,对这场游戏已经厌烦了,“你们,你们俩都在白费口舌。我要提名白头扫罗。你们退下去吧。”
林中圣约翰是小型化的王桥修道院。教堂不大,石筑的唱诗班席和宿舍也一样小;其余的建筑都是简陋的木架结构。这里有八名修士,没有修女。除去祈祷和静思的生活,他们生产了自己的大部分食品,他们制
作的山羊奶酪,在整个英格兰西南部享有盛誉。
戈德温和菲利蒙两天来一直在骑行,当大路从林中钻出,他们看到中间矗立着教堂的一片开阔又清爽的地面时,已经是黄昏时分了。戈德温当即悟到,他的担心是真实的,有关白头扫罗身为副院长在这里的良好业绩的报告,若是需要评论的话,只能说是太低调了。这里的一切看起来都井然有序:篱笆修剪得很整齐,沟渠挖得笔直,果园中的树木都以等距离栽种,成熟庄稼的田地里不见杂草。他感到可以肯定祈祷一定准时并郑重地进行。他只能希望,扫罗显而易见的领导才能不要造就野心。
他们沿田野小路骑行时,菲利蒙说道:“伯爵为什么如此力主他的表亲当王桥的副院长呢?”
“和他要他的次子当王桥的主教是同一个道理,”戈德温答说,“主教和副院长都是掌权的。伯爵要确信,在他的地盘里任何有影响的人物只能是盟友而不是敌人。”
“他们会为什么事争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