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瑞丝高兴地注意到,梅尔辛尽管年轻现在已被称作师傅了。“为什么呢?”她说,“我原以为我们想在万事俱备时马上开工呢。”
“他说,围堰里没水时,水加在堰上的力量就更大了。”
凯瑞丝不明白梅尔辛怎么会懂得这些事。他跟他的第一位师傅乔基姆也就是埃尔弗里克的父亲,学到了入门的本事。他总是和来到镇上的生人——尤其是在佛罗伦萨和罗马见
识过高大建筑的那些人——谈得很多。而且他还读了《蒂莫西书》中有关建造大教堂的全部记载。但是,他似乎还有这方面超众的天赋。她永远都想不到一座空心的围堰不如实心的牢固。
虽然他们进城时很低调,但还是想马上把这好消息告诉梅尔辛,看看他还能不能在建筑季节结束之前做些什么。他们只是把马匹交给厩童时耽搁了一会儿,马上就去找他了。他们发现他在位于大教堂西北塔楼上的匠人楼厢里,靠好几盏油灯的照明,在描图地面上画着一座女儿墙的设计图。
他从图上抬起头来,看到了他们几个的面容,咧嘴笑了。“我们赢了?”他说。
“我们赢了。”埃德蒙说。
“感谢格利高里·朗费罗。”戈德温补充说,“他花了我们不少钱,可是值了。”
梅尔辛拥抱了两个男人——他至少在这时忘记了和戈德温的争吵。他深情地亲吻了凯瑞丝。“我想你,”他喃喃地说,“都八个星期了!我还觉得你像是永远不回来了。”
她没有回答。她有些重要的事要跟他讲,但她想私下里再说。
她父亲没注意到她一语未发。“好啦,梅尔辛,你可以马上动手造桥了。”
“好的。”
戈德温说:“明天你就可以从采石场运石头回来了——但我担心离冬霜太近,干不了多少啦。”
“我已经想过这事了。”梅尔辛说。他瞥了一眼窗户,才是下
午,但十二月的白昼已经黑得像傍晚了,“可能还有点办法吧。”
埃德蒙马上来了热情:“好啊,说出来,孩子!你有什么主意?”
梅尔辛转向副院长:“你能不能对自愿把石料从采石场运回的人颁发一道免罪令?”免罪令是宽恕罪孽的特殊法令。如同赠送钱财一样,可以用来偿付以往的欠债,或者为未来的负债树立信誉。
“我能,”戈德温说,“你是怎么想的?”
梅尔辛转向埃德蒙,问:“在王桥,有多少人拥有大车?”
“我来想想看,”埃德蒙皱起眉头说,“每一位殷实的商人都有一辆……这样算来,至少总有二百多辆吧。”
“假如我们今晚在镇上转一圈,要求他们所有的人明天都赶上车到采石场去拉石料?”
埃德蒙瞪着梅尔辛,脸上渐渐展开了笑容。“好啊,”他高兴地说,“这倒是个主意!”
“我们要告诉每一个人,别人也都去,”梅尔辛接着说,“就像过节一样。他们的家人可以一起去,他们可以带上吃的和啤酒。要是每个人在两天之内拉回一车石料和碎石,我们就足可以建起桥墩了。”
这太棒了,凯瑞丝不敢相信地想着。这就是他的特点,总能想出别人想不出的主意。可是这能做到吗?
“天气怎么样呢?”戈德温问。
“下雨是遭农人诅咒的,但也推迟了严寒。我想,我们还有一两个星期的时间。”
埃德蒙
激动了,用他那种一瘸一拐的步子在楼厢上来回踱着:“要是你能在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造好桥墩……”
“明年年底我们就能建好桥体了。”
“下一年我们就能用桥了吗?”
“不能……不过等一下,我们可以铺设临时的木头桥面,赶得上羊毛集市的。”
“这么说,我们要在后年才有可用的桥梁——只错过一次羊毛集市!”
“我们得在羊毛集市之后完成石铺路面,那么在第三年就会牢固得正常使用了。”
“该死,我们就这么干吧!”埃德蒙激动地说。
戈德温慎重地说:“你还要把围堰里的水戽干呢。”
梅尔辛点点头:“这是桩苦活。按照我原来的计划,准备要干两个星期的。不过我还想出了一个主意。先不提它,咱们先把车子组织起来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