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精妙?”玉染一手撑着下颚,一手把玩着折扇,连眼睛都不朝容袭那儿瞧一眼。
“至少在容袭之见,这世上除了容袭就只有一人能在阵法之上有如此造诣。”容袭盯着玉染,继续说着。
玉染的手下意识顿了一下,折扇一收,目光狐疑地往容袭身上看去,“谁?”
“正是太子殿下放走的阿染。”容袭肯定地说。
玉染十分想要感谢容袭对自己的认可和夸赞,但在现在这个情景之下,没人会觉得她应该高兴得起来。
玉染只觉得自己的心里咯噔了一下,可思来想去也不认为自己要紧张至此,于是她抬起眸子望着容袭,慢悠悠地说:“这点倒是让我想起来了。本殿下一共就同她聊了没几句,可就是觉得怎么聊都叫人不痛快。这个小公主满脑子都是些大道理,又是天下又是江山的,不免让人无趣。”
“容袭想得与殿下恰恰相反。”容袭摇了摇头,直接合上了书册,放到了桌案上。他漆黑的眼睛忽然亮了起来,笑得也不同了些,他说:“要是阿染满脑子想得不是这些,那对于容袭来说才是无趣的。”
玉染有些赞同,其实她也是这么想容袭的。
但是她今日不准备再把这个话题无止尽地延续下去,所以玉染站起了身,甩了甩袖口,右手的折扇往左手手心一敲,悠哉地点头说:“看来慕容殿下的趣味还挺广的,也挺独特的。不过可惜,我对这些也没什么兴趣。父王的寿辰就在三日之后,我觉得慕容殿下可以再好好想想要不要与本殿下同去,想来父王见到你必定会高兴。”
“想必国君见到容袭不会高兴,而是深恶痛绝吧。”容袭失笑着说。
玉染提了提下巴,视线微斜,又耸了耸肩,她的脚步都跨到了门口。
外头夕阳斜下,鸣鸟飞过,她忽然停下脚步,又回头看了容袭一眼,随后勾唇道:“慕容殿下如果想要传信给外头的人,大可光明正大一些,本殿下可是格外宽容的。”
容袭深深看着她,同时笑了起来,“那还要多谢太子殿下。”
玉染走出屋子,在院子里站了一小会儿,盯着那扇已经关紧的门,眯了眯眼,转身离开。
而屋子里的容袭依旧是一副不温不火的神情,他摸了摸茶杯,略感叹息茶水已经冷了,再看了眼桌案,上头搁着一本略显陈旧的书,还有便是玉染随手留下的文册,另外零零散散地堆着些东西。
他整理了一下桌面,那张温润的容颜露出了平静的笑容。
天色微暗,该是点起烛火的时候。
恰是容袭执起那本他先前在看的书册,白皙修长的指尖轻动,便从中间抽出了张有些褶皱的信纸。
上面的内容其实很简单,不过是修子期传信的一切安好。
他笑了笑,将蜡黄的纸张凑到了烛火之上,接着又脱开手丢在了水泥地上,最后化成了一片灰飞。
容袭左手还捏着书册,须臾之后又重复起了玉染来之前的动作。他又翻过去一页,唇角微微泛着笑,“好像真的是个有意思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