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2年9月27日星期一晴
吃罢早饭,乌蒙学完两招燕青锤,便和万娜来到群实家。
群实的家,与万娜的家相隔一条胡同。因为胡同间不相通,所以要去群实家,必须绕到大街上,然后再转入群实家的胡同。
来到群实家,乌蒙推开厚厚的黑色木门。院子里一棵芙蓉树粗大茂盛。夏天里,开出红色的伞状花朵,甚是好看。正北五间青砖大瓦房,两层青石台阶,甚是威风。
小时候,乌蒙常来找群实玩耍,熟悉的很。刚推开门,万熊从北屋走出来。见是乌蒙和万娜,忙热情地打招呼。
“七爷,吃饭了?群实呢?”乌蒙说。
“在屋呢!快进去吧。”万熊笑着说。
两人应诺着,向群实的西偏房走去。
群实听到动静,打开门,迎了出来,和乌蒙、万娜打招呼。
两人走进屋来,浓浓的烟味几乎把两人熏倒。
“你这是抽了多少烟?也不怕被熏死。”万娜说。
“心烦的很,想想活着真没意思。”群实沮丧地说。
“咋了?何事心烦?”乌蒙问。
“事事心烦。”群实说。
“和群露闹别扭了?”万娜说。
群实点点头,说:“我们的事,她家知道了。她三哥把她喊回来,不让她在砖厂干了。”
“你也不要在砖厂干了,回来吧!八月十五就要承包苇箔厂了。咱要好好筹划一下,承包到手后,咋来经营。”乌蒙说。
“我编苇箔又不快,帮不上你多大忙。”群实说。
“谁让你编苇箔了?乌蒙让你管理!”万娜说。
“我做厂长?”群实惊疑地看着乌蒙,问。
“副厂长,主管生产。万娜干厂长,咱俩做副厂长。你管生产,我管销售。”乌蒙说。
“这,这,我能行吗?”群实惊诧地看着乌蒙,问。
“你在砖厂这些年,看也看会了。我娘也看好你!”乌蒙笑着说。
“大姑啊?”群实问。
乌蒙点点头。
“可,可,……我没钱。这些年,累死累活地干,存了不到二百元。我想,我想……我还是算了吧。”群实吞吐着。
乌蒙、万娜诧异地看着群实。群实起身,又拿起烟斗,抽起烟来。
长珍从外面走进来,说:“你不是成天本事大嘛!老七来找你了,你又怕了。”
“你懂啥?这是钱呢!”群实冲着长珍吼道。
“咋和七娘说话呢?在砖厂说话习惯了?”乌蒙厉声说。
群实低下头,继续大口地吸烟。
“知道你托生在我们家委屈!可有啥办法呢?这就是你的命啊!”长珍说。
“你们做那种事的时候,就该想到!”群实说。
“群实,你和七娘这样说话,我就不喜欢了。从小到大,你挨的打多,还是我挨的打多?若我这样和我娘说话,估计擀面杖早打上了。”乌蒙说。
“你和我不一样!大婶是共产党。”群实说。
“还不照样挨批斗?忘记你、我、燕草抱着头哭的时候了?我长大了,也想通了。父母给了咱生命,这就足够了。这份恩情,咱一辈子都还不完呢!”乌蒙说。
“你听听老七是咋说话的!说起来,你还比他大两岁呢!”万熊站在门外,大声说。
“大两年三个月零十八天。”长珍说。
“老七,以后你可要好好管着他点!不听话就打。”万熊说。
“七哥,放心吧!还有我这个小姑呢!别看他力气大,他打不过我。”万娜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