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就算是最为廉价的、有许多杂质的黑糖,市价也得好几十文钱一斤。
而且黑糖的口感,还是发苦发涩的。
饶是如
此,像杨兴这种贫寒猎户,也只有逢年过节,才能吃上一点加了黑糖的甜食。
守孝三年,日子过得更为拮据,愣是三年都没品尝过黑糖。
他几乎快要遗忘掉,甜,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了。
而眼下,他所喝到的,铁定不是黑糖。
更像是只有豪绅大户人家才吃得起的红糖。
红糖他也有幸尝过,还是马车夫老叔,从豪绅家摸出来,当作年礼送给他家的。
可那红糖的味道,又跟眼下的不太一样。
这茶汤里的甜,更加的清澈,丝毫没有发苦的味道。
光凭这一口清甜,若是拿去县城里摆摊,卖十文钱一碗都能客似云来。
难怪方才那些孩童丝毫不怕苦,这根本就不苦,甚至比糖葫芦都好吃得多了去。
于是,杨兴就像生怕以后都喝不到似的,又续了两大碗,喝得满肚子都是水。
方伦笑骂道,“你也别一下子喝太多了,否则出恭的时候,有你好受的。”
这时,一名护庄员跑过来,立正道,“报告方班长,教头传令集合。”
“好,马上来。”方伦赶忙把碗洗干净,催促杨兴道,“走了别喝了。”
杨兴丝毫不浪费,把最后一滴倒进嘴里,把碗舔干净了才去清洗。
随后两人一同来到了远离庄子的后山山脚下。
杨兴这才发现,原先在庄子里见到堆叠如山的竹材,是出自这里的。
这里应该原本有一片竹林,但已经被整齐的砍伐出一道隔离带出来。
残
留着的竹子根部,还生长在土里,来年还会长出新竹。
但这些竹子根部,都被有意的削尖了,乍一看,便如同兵法书上的拒马一般。
除开被清理出来上下山的那条道之外,其余的地方,根本寸步难行。
纵使是大队人马从山上俯冲下来,也得愣在这道天然防线跟前。
杨兴不禁感慨,设计此道之人,已然超脱于兵法之外了。
连兵法书上没写的东西,都能利用起来。
而此时,护庄队的人马,已经在防线前的空地集合。
杨兴站在一旁,看得一愣一愣的。
就在竹子防线前的一块空地,距离他们所在有五六十丈远的地方。
有护庄员在那挖了一个浅坑,将一个麻布包裹,小心翼翼的安放在浅坑里。
看那麻布包裹,仅有脸盆大小,那些人却煞有介事似的。
又在浅坑的四周,搬来一圈沙包,围了半人高。
沙包圈里,还按照由远及近的距离,插了一行木棍在地里。
杨兴看得眉头紧皱,实在没想明白,庄主到底请他来射什么。
陈鹏亲自指挥布置完这一切,让大伙退后,站到一排同样半人高的沙包墙后面。
陈鹏开口道,“全体蹲下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