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男孩都这样。”传来了回答声。
梅尔辛耳语说:“别动——他们会听见我们的。”
凯瑞丝判断那女声就来自参加婚礼的女宾。男声听着耳熟,而且她觉得说话人是个修士——可修士不可能有儿子啊。
“你女儿也十二了。她会长得很漂亮的。”
“就像她母亲。”
“有一点像。”停了一阵子,然后那妇女继续说,“我不能待太久——伯爵夫人会找我的。”
这样看来她是属于蒙茅斯伯爵夫人的随从人员的。凯瑞丝猜想,她可能是个近侍,她似乎是在把孩子的消息告诉多年来未见的父亲。会是谁呢?
他说:“你为什么想见我呢,劳琳?”
“就是想看看你
。你丢了一条胳膊,我很难过。”
凯瑞丝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捂住了嘴,不想让别人听见。只有一个修士丢了一条胳膊:托马斯。这名字一反映到脑海中,她就明白那声音是他了。他可能有过妻子吗?还有一对子女?凯瑞丝看看梅尔辛,见到他脸上蒙着一层疑云。
“你怎么跟孩子们说我呢?”托马斯问道。
“我说他们的父亲已经去世,”劳琳声音嘶哑地回答,随后就哭了起来,“你为什么要那么做呢?”
“我别无选择。我要是不跑到这儿来,就要被杀死了。即使现在,我几乎从不出这个圈。”
“为什么有人要杀害你呢?”
“为了保守一个秘密。”
“你要是真死了,我的日子还好过些。既然是寡妇,我就可以改嫁,找个能当我孩子的父亲的人。可是现在这样,我要担起作为妻子和母亲的重负,却又没人帮我……没人在夜里搂着我。”
“我还活着,我很抱歉。”
“噢,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不愿意你死。我曾经爱过你啊。”
“我也爱过你,就像我这样的男人能够做到的那样深深地爱着你。”
凯瑞丝皱起了眉头。他说“我这样的男人”是什么意思呢?他是那种爱恋别的男人的人吗?修士们常常都是同性恋的。
不管她是什么意思,劳琳像是理解了,因为她轻柔地说:“我知道你爱过我。”
随后是一阵长时间的沉默。凯瑞丝深知,
她和梅尔辛是不该偷听这种亲密的谈话的——但现在已经来不及现身了。
劳琳说:“你高兴吗?”
“高兴。我生来就不该是丈夫或者骑士的。我每天都为孩子们——也为你祈祷。我祈求上帝从我手上洗掉我杀死的一切人的血迹。这是我始终想过的生活。”
“既然这样,我祝福你过好吧。”
“你真够大度的。”
“你大概再也看不到我了。”
“我知道。”
“吻吻我,道再见吧。”
又是一阵长时间的寂静,随后,轻轻的脚步声走远了。凯瑞丝依旧躺着,几乎不敢喘气。又停顿了一会儿,她听到托马斯哭了。他的抽泣声是捂住的,但像是发自内心深处。她听到他走远的脚步声。
她和梅尔辛终于可以动弹了。他俩站起身沿楼厢下到螺旋形楼梯。他们走过大教堂的中殿时,谁也没有说话。凯瑞丝觉得她像是盯视着一幅悲剧味道十足的绘画,画中的人物在其一时的戏剧姿势中凝固了,他们的过去和未来只能猜测了。
如同一幅绘画一样,那场面在不同的人心中激发了不同的情感,梅尔辛的反应和她的并不一样。当他们走进潮湿的夏日午后的户外时,他说:“多么凄惨的故事啊。”
“让我生气,”凯瑞丝说,“那个女人让托马斯给毁了。”
“你难以责怪他,他得保自己的命啊。”
“可现在她的生命就算完了。她没有丈夫,却不能再婚,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