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格温达说,“反正我就想帮他。”
“你得离开这村子。这里没你的事了。”
她知道她母亲说得对。“我会的,”她说,“我要在他们婚礼后的那天离开。”
母亲压低了声音:“你要是还待在这儿,当心你父亲。他没放弃再赚十二先令的念头。”
“你是什么意思?”格温达问。
母亲只是一个劲儿地摇头。
“他现在卖不成我,”格温达说,“我离开了他家。他没管我的吃住。我在给韦格利的领主干活。我不再是爸囤积的货物了。”
“还是小心点好。”母亲说,再也没别的话了。
在教堂外,过路的格拉姆跟格温达攀谈起来,打听她的事,还提议饭后一起散步。她猜到他“散步”的意思,当面回绝了,但后来她看到他和大卫·
乔恩斯的女儿、黄头发的乔安娜在一起。乔安娜只有十五岁,傻乎乎地中了一个过路人几句甜言蜜语的圈套。
星期一天刚蒙蒙亮,太阳还没出来时,格温达在伍尔夫里克“百亩”的地里拔草,这时伍尔夫里克穿过田地朝她跑来,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
她不顾他的想法,每天一早一晚继续在他的地里干活,看来把他逼急了。他会做什么呢——揍她一顿?她向他如此挑战之后,他大概可以泰然地对她动武——人们会说她自找,而现如今她离开了父母的家,也没人肯维护她了。她感到害怕。她亲眼见过伍尔夫里克打断了拉尔夫·菲茨杰拉德的鼻子。
她跟着就告诉自己别犯傻。虽说他打过好多架,但她从来没听说他打过妇女或孩子。不过,他那气势汹汹的样子还是让她打战。
可根本不是那么回事。他刚一跑到听得见的距离,就喊道:“你见到格拉姆了吗?”
“没有啊,怎么了?”
他来到跟前站住了,气喘吁吁地说:“你在这儿多久了?”
“我天亮前就起床了。”
伍尔夫里克垂下了肩膀:“这么说,他要是走的这条路,这会儿已经追不上了。”
“出什么事了?”
“他跑了——骑我的马跑了。”
原来伍尔夫里克是为这个生气。马可是值钱的东西——只有像他父亲那样富裕的农人才养得起。格温达回忆起,她刚说她可能认识他兄弟,格
拉姆马上转移了话题。当然,他根本就没有什么兄弟在修道院,他也没在火中死了老婆孩子。他是个骗子,骗取了村民们的信任,目的就是要偷东西。“我们多傻呀,还信了他的鬼话。”她说。
“我还把他领到家里,我最傻了,”伍尔夫里克苦涩地说,“他待了这段时间,就是让马熟悉了他,就肯跟他走了。他走的时候,狗也没叫。”
格温达为伍尔夫里克心疼了,他在最需要马的时候丢了马。“我觉得他走的不是这条路,”她思索着说,“他不可能走在我前面——夜里太黑了。而要是他在我后面,我会看见他的。”出进村子只有一条路,到领主宅第就是尽头了。但地里有许多小路。“他大概走了‘溪地’和‘长田’之间的那条路——那是进入森林的捷径。”
“马在树林里跑不快的,我还可以追上他。”伍尔夫里克转身沿原路跑了回去。
“祝你好运。”格温达在他身后喊着,他挥手表示听见了,但没有回头。
可是,他没交上好运。
当天黄昏,当格温达扛着一袋豌豆从“溪地”向领主的谷仓走去时,她经过了“长田”,又看见了伍尔夫里克。他在用铁锨翻那块休闲地。他显然没有追上格拉姆,也没牵回失去的马。
她放下口袋,走进地里去跟他说话。“你不能这么干,”她说,“你在这儿有三十英亩地,你已经耕了多少,十
英亩?没人能耕二十英亩的!”
他没有正视她的目光。他还继续翻着地,脸色铁青。“我不能耕地了,”他说,“我没马了。”
“你套上犁吧,”她说,“你很壮,又是轻犁——而且你只是除蓟草。”
“我没人扶犁。”
“有,你有。”
他瞪着她。
“我来扶吧。”她说。
他摇了摇头。
她说:“你已经没了家人,如今又丢了马。你靠自己一人没法干。你没别的路了。你得让我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