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天谢地,总算是有消息了。”哥俩互相看了一眼。
大儿子高柱乌黑的大眼睛眨着,估计他也在想妈妈婶婶,弟弟妹妹。
“来,你们哥俩坐下,咱们拉个呱。”
两个人坐下,这些板凳都是原来庵里的,尼姑跑了,可是这些东西还在,修修都还能用,这些人里也不缺会木匠活的。
“你们看到了,我是干了这行了,说是义和拳,可还是响马,占山劫道的活不干不行,不干就没吃的。现在人也少,虽然是扶清灭洋,可是这清政府是扶不起来的,洋人也不好打。看看你们兄弟俩能不能留下来帮我,虽然我当过你们几天老师,但我还是想以兄弟身份来挽留你们,留下就都是师兄。”
武老师的意思很清楚,缺人,想让他们留下来。
“武老师,我们跟您说,我们是想去关东闯一下,是为了老高家开枝散叶,如果加入你们这个义和拳,不好说哪天就死了,对不起祖宗啊!”
“是,可是你们往关东走,也很难说能活到什么时候,还不如挽了袖子跟洋人干,你们从高家寨跑出来,也是因为洋人欺负人,你们不恨洋人吗?要是大清有一天醒了对老百姓好了,咱们不就得活了吗?”
“恨是恨,可是怎么样呢?打不过。其实谁来都一样,哪朝哪代不都是欺负老百姓吗?看看关东那边咋样再说吧,暂时不考虑啦。”
“那好吧。”
正聊着,突然外面有哭声由远而近,武老师跳下凳子说:“来了!”
几个人忙叨叨地跑出来,果然看到一架马车顺着树林间的山道上来,车上可不就是两大两小么。赶车的师兄,指着山上向两个女人说着什么。谢天谢地,真的找回来了,两个人忙往下跑去接。等跑到车前,两个小脚女人也颤巍巍跌下车来,四个人抱在一起。师兄把两个孩子抱下车,独自赶车走了,大儿子高柱也跟着跑来,一家人就又团聚了。女人哭得脸肿成了球,眼睛肿成个灯,头乱如坟头草,衣服却换了新。
“当家的,对不住啊,我们都不干净了。”
两个人一听,心里像是一块巨石砸了下来,砸的整个心又扁又疼,心包里的血像箭一样滋出来,头也跟着晕了一下,但挺住了。他们知道,如果自己表现的不好,但凡有个差样儿,会直接要了两个女人的命。
“回来就好,活着就好。”一边说一边使劲地搂住了她们,不管是自己的媳妇儿还是嫂子,弟妹,都使劲地搂住,生怕再失去了。
这时武老师走了过来:“恭喜东家团聚。”
两家人忙扑通一声跪下,感谢武老师的救助。武老师忙挨个的扶起来,并把最小的嫚儿高娥抱起来往山上走,高凤旗也一手抱起儿子高山,一手扶着媳妇儿高李氏,高龙旗一手拉着一个在后面跟着。
两个女人还抽抽嗒嗒的,身子的不干净,成了她们心里永远的结。她们感激武老师的救助,也感谢高家爷们儿的不离不弃,但这个伤害是致命的。
晚上武老师骗三个孩子说要教他们练武,就把他们三个留在了自己的房里,小娥不喜欢练武,但觉得武老师挺好的,也就跟着留了下来。给两对夫妻各安排了一间屋子,知道他们有事情要解决。
男人在想自己的女人受到了伤害,自己要尽力去抚平,没有什么比最原始的行为更能表明自己的心意。再者如果女人受辱怀了孕,这样就分不清楚孩子是谁的,对将来也是一个排解。时间都在这几天,不管是谁的孩子,生下来就是自己的。
女人也知道身子的不干净是一个人一生的污点,男人不说不代表心里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