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唐潇染只好捏紧了手中的茶杯,装作不在意的模样把玩着谢阮清的头。
温萧晚深吸一口气,她气得浑身微微颤抖,眼中却没有一滴泪,她明白温婉怜就是要她在众人面前出丑,可她再也不想退让了。
是为了云深,更是为了自己。
温萧晚直视着方才开口调侃的公子,一字一句,不卑不亢:“白公子,且先不论我尚是温家大小姐时你对我诸般讨好,就说如今,我先前的确入了青楼,可我用我最大的努力换来了不卖身,守住了我的清白,现下我跟着博平县主,早已不是所谓的贱妓,不知白公子今日说这番话意欲何为,是想羞辱于博平县主,还是羞辱一介平民百姓的我,若是后者,那白家的作风着实令人可惜,竟将令郎教得如此。
天子尚且畏惧百姓攸攸之口,可白公子随意欺辱平民百姓,莫不是意味着自己的地位比天子更高一筹?此话若传到陛下耳朵里,你猜是我受到惩罚还是白家受到惩罚?”
此话一出,全场寂静。
白公子此时早已冷汗涔涔,他慌乱地看向四周的人,只见他们都躲避着自己的眼神,方才还在一起聊天说笑的人此时像都不认识自己一般,没有一个人肯出手来帮他,这不禁让他感到有些绝望。
“啪啪啪。”
一阵鼓掌声响起,正是唐潇染在鼓掌。
她赞赏地看了一眼温萧晚,见对方身子还是在微微颤抖,伸手安抚后,对白公子道:“今日之事本县主会一五一十地禀告陛下,白公子,下次还是掂量掂量自己的九族再说话最好,否则你这个当儿子的岂不是坑了你老子?想想也真是可笑啊,自家老爹每天兢兢业业地上朝,不曾有一日懈怠,到最后被自家儿子坑了,你猜他会不会想打死你?”
“不!”白公子连忙到唐潇染面前跪下,连连磕了几个头,道,“县主,方才是在下冒犯了,还请县主和温姑娘饶在下一命。”
见唐潇染无动于衷,白公子又转而去求温萧晚:“温姑娘,昔日你我也是在一起同窗求学的,求你看在往日一同读书的情谊,劝劝县主,救在下一命!”
温萧晚转过身不愿见他这副样子,唐潇染将她护在怀里,安抚着温萧晚迟来的因为太过愤怒而带来的颤抖。
“如何?你想原谅他吗?”
唐潇染看向怀里的温萧晚。
温萧晚神色纠结,思量再三后,声音弱弱道:“若此事不再追究,对你我都有好处,也对其他人敲打一番,可若是不依不饶下去,只怕他人要传我仗势欺人,对你名声不利。”
“那又何妨,只要你不想原谅,这个骂名我背了又何妨。”
唐潇染不在意地说道。
温萧晚纠结一番,还是选择了原谅。
白公子连忙又给温萧晚磕了几个头,对温萧晚说着感激不尽的话,随后也自知没脸再参加宴席,便告退了。
温婉怜看着唐潇染和温萧晚相拥的这一幕,嘴角的弧度慢慢往下降,眼神愈冰冷。
一只手搭上她的肩膀,替她拢紧了身上的斗篷,头顶传来齐邛的声音:“怎么,见到这一幕,嫉妒了?”
温婉怜转过身,看着齐邛,明明眼睛是一副深情的模样,嘴角却偏偏带着嘲讽的微笑,说出的话总是这样不阴不阳的。
她伸手揪住齐邛的领子,逼得齐邛不得不往下微微弯腰与她对视。
“注意一下你的说话方式,敢对我阴阳怪气,看来是我没有调教好你,让你忘记你的主人是谁了。”
温婉怜冷冷地丢下这句话离开。
齐邛看着她的背影,只听她便走边道:“我绝不会让温萧晚好过的。”
齐邛叹了口气:“小小年纪,戾气怎的如此重。”
不过……
他转回身,看着唐潇染霸气又明媚的样子,心中微微释然。
看来当年退亲之事并没有给她带来多大打击,如今她已经是高高在上的县主,愿她再也不会有当年狼狈的模样。
齐邛记得很清楚,唐家破亡那天,唐潇染穿了一袭红色的衣衫,站在将军府门前见苏乾。她未曾上妆,素面朝天,跪在苏乾面前泪如雨下地求他立即跟自己成亲,这样就可以救在牢里的家人。
曾经高傲的宰相嫡女就这样当众下跪求嫁,什么礼义廉耻都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