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走进了大厅。这是个妇女的活动区,拉尔夫的情绪一下子就低落了。蒂莉坐在壁炉边,喂着他们三个月的儿子杰里。尽管蒂莉年龄尚小,母子二人都生气勃勃,十分健康。她那轻盈的
少女身材奇迹般地变化了:她如今有了一对饱胀的乳房,奶头又大又挺,那婴儿正贪馋地吮着。她的肚皮松垂着,如同老妇人。拉尔夫已经好几个月没有和她同床,说不定永远都不会了。
不远处坐着婴儿随着取名的祖父杰拉德爵士,还有莫德太太。拉尔夫的父母如今年老体衰,但他们每天早晨都要从村里的住所来大厦看孙子。莫德说,小家伙模样像拉尔夫,但他看不出相似之处。
拉尔夫看到内特也在大厅里,心里很高兴。
驼背总管一下子从板凳上蹦起来。“日安,拉尔夫爵士。”他说。
拉尔夫观察到,内特用一种惭愧的目光看着他。“你这是怎么的了,内特?”他问道,“你把我的羊带来了吗?”
“没有,老爷。”
“为什么他妈的没有?”
“我们一只都没有了,老爷。韦格利没有剩下一只羊,只有些老母羊了。”
拉尔夫没有想到。“有人偷走了吗?”
“没有,可是已经给了您一些羊了,是作为遗产贡物在羊主人死时交的。后来,我们找不到一个佃户肯接管牧羊人杰克的土地,许多羊在过冬时死掉了。再后来,今年春天没人管羊羔的事,所以我们就损失了大部分羊羔和一些母羊。”
“可这是不可能的!”拉尔夫气汹汹地说,“要是佃农们都让牲畜死掉,贵族该怎么活呢?”
“我们原以为黑死病在一月和二月份减轻后会过
去的,现如今像是又回来了。”
拉尔夫控制住一次恐惧的战栗。他和大家一样,曾经感谢上帝让他逃过了黑死病。难道当真又返回了?
内特继续说:“珀金这个星期死了,还有他老婆佩姬,他儿子罗伯和他女婿比利·霍华德。只留下安妮特和需要经营的全部土地,她大概是力所不及了。”
“好吧,那总该有和财产相应的遗产贡赋吧。”
“会有的吧,等我找到肯于接手的佃户再说吧。”
议会正在通过新的法令,制止雇工在国内游荡要求更高的工钱。这条法令一经形成,拉尔夫就要强制执行,把他的雇工都弄回来。他如今明白了,即使到了那时,他也难以找到佃户。
内特说:“我估摸您已经听说伯爵死了的事了。”
“没有!”拉尔夫又吃了一惊。
“什么?”杰拉德爵士问,“威廉爵士死了?”
“得了黑死病。”内特解释说。
蒂莉说:“可怜的威廉叔叔!”
婴儿感到了她的情绪,抽泣起来。
拉尔夫用压倒那乱哄哄的声音说:“什么时候死的?”
“就在三天以前。”内特答道。
蒂莉把奶头塞进婴儿嘴里,让他闭上了嘴。
“所以威廉的长子是新伯爵了,”拉尔夫沉思着,“他还不足二十岁呢。”
内特摇起头:“罗洛也死于黑死病了。”
“那就是小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