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是个本事不济的建筑匠师啊!”
“奇怪,是吧?”玛奇用开心的口气说,“你会认为戈德温要找本领最棒的人来干。可他不,对他来说,全看谁最顺从,谁最毫无疑问地服从他的想法。”
梅尔辛感到有些不痛快。一切都没变:他的对手都还大权在握。这可能证明了他难以重操旧业。“看来,这儿没有对我是好的消息。”他站起
身,“我最好去看一眼我的岛。”
“我肯定,马克一从梅尔库姆回来,就要去找你的。”
梅尔辛到隔壁去叫洛拉,可看到她玩得那么开心,他就把她留给朵拉,穿城向河边走去。他又对他那座桥的裂缝看了看,其实他也用不着多看了:原因显而易见。他便向麻风病人岛走去。那里还是老样子:岛的西端有几处码头和货仓,而在东端,紧挨着从一个桥孔通向另一个桥孔的路边,就是他租给吉米的那处住房。
他刚把这座小岛拿到手的时候,曾经计划大大开发一下,在他外出的这些年里,当然是没有什么成绩。如今他想他能够有新作品了。他步量了一下地面,大体测算着未来的建筑和街道,直到午餐时刻到了。
他接了洛拉,返回贝尔客栈。贝茜给他端来了可口的加了大麦的炖猪肉。店里阒无一人,贝茜就和他们一起吃饭,还拿来了一罐她最好的红葡萄酒。他们吃完饭后,她又给他倒了一杯酒,他就给她讲起了他的想法。“从一座桥到另一座桥横穿岛的大路是建造商店的理想地段。”他说。
“还有客栈呢,”她指出,“这地方和冬青丛是镇上生意最忙的客栈,就是因为紧靠着大教堂。人们来来往往的地方最适合开客栈了。”
“我要是在麻风病人岛盖一家客栈,你就能来经营了。”
她直盯着他看:“我们可以一起来经营。”
他对
她微微一笑。他把她的好饭好酒吃喝一饱,随便哪个男人都乐意和她滚到床上,享受她那柔软圆润的肉体;他可不成。
“我非常喜欢我妻子西尔维娅,”他说,“不过,我们结婚这么多年,我一直在思念凯瑞丝。而且西尔维娅也知道。”
贝茜移开了目光:“这太伤心了。”
“我知道。所以我再也不会对别的女人这样了。除去凯瑞丝,我谁也不娶了。我称不上好男人,但我总没那么坏吧。”
“凯瑞丝可能永远都不会嫁给你的。”
“我知道。”
她站起身,收起他们的碗碟。“你是个好男人,”她说,
“太好了。”她转身回了厨房。
梅尔辛把洛拉放到床上午睡,然后坐在店门前的一条板凳上,眺望着山坡下的麻风病人岛,一边在一块大石板上画着草图,一边享受着九月份的阳光。其实他也没干成多少事情,因为每一个走过的人都想请他去家中做客,并打听他这九年里都做了些什么。
将近黄昏的时候,他看到了马克·韦伯的高大身影赶着一辆装着一只桶的大车走上山来。马克一向是个大块头,但梅尔辛此刻观察到,他已经是又高又大的胖子了。
梅尔辛握着他的那只巨手。“我到梅尔库姆去了,”马克说,“每隔几个星期就去一次。”
“桶里装的什么?”
“刚运下船的波尔多葡萄酒——那条船还带来了消息。你知道,琼公主正在去
西班牙?”
“知道。”欧洲每一个消息灵通的人都知道,爱德华国王的十五岁女儿要嫁给卡斯蒂尔王室继承人彼得罗王子。这场婚姻会加强英格兰和伊比利亚半岛上最大的王国之间的联盟,确保了爱德华能够集中精力继续其对法兰西的无休止的战争,而免除了来自南方的后顾之忧。
“唉,”马克说,“琼死于波尔多的黑死病了。”
梅尔辛大受震惊:一方面由于爱德华在法兰西的地位突然变得摇摇欲坠,但更主要的还是由于黑死病传播得如此广泛。“他们在波尔多害上了黑死病?”
“法兰西的水手告诉我,满街都堆着尸体。”
梅尔辛感到了心神不安。他原以为他已经把“大死亡”抛在了身后。但愿不会传到英格兰这么远的地方吧?他本人并不惧怕这种传染病:谁都不会得第二次的,因此他会平安无恙,而洛拉属于那种由于某种原因而没受感染的人。但他为其他的人担心——尤其是凯瑞丝。
马克心里还装着别的事。“你回来的时候刚好,一些年轻的商人对埃尔弗里克当会长已经忍无可忍了。在很多时候他只是戈德温的应声虫。我准备跟他对着干一下。你是能有影响的人。今天晚上有一次教区公会的会议——来参加吧,我们马上就接受你入会。”
“我没有学徒期满会有麻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