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我需要向你解释一下。”一个星期后,在他俩离开大教堂时,梅尔辛对埃德蒙说。
埃德蒙的脸上现出一种和蔼愉快的神情,这是梅尔辛看惯了的。那种神情似乎在说:我比你年长三十岁,你应该聆听我的话,而不是给我上课;但我喜欢年轻人的热情。何况,我还没老到学不进东西。“好吧,”他说,“不过,到贝尔店里去说吧。我想喝一杯葡萄酒呢。”
他们进了酒馆,在紧靠壁炉的地方坐下。伊丽莎白的母亲给他们端来了酒,但她鼻孔朝天,没有和他们搭话。埃德蒙说:
“塞尔莉是在跟你还是跟我生气?”
“管她呢,”梅尔辛说,“你在海边站过吗?赤脚踩在沙子上,感受海水漫过脚趾的滋味?”
“当然啦,儿童都在水里玩过,连我是男
孩时也这么干过。”
“你还记得海浪涌上退下,把沙子从你脚边淘走,形成一条小溪的情景吗?”
“记得,那是很久以前了,不过我觉得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这就是旧木桥那儿发生的情况。流动的河水从中心的桥墩下淘走了泥沙。”
“你怎么知道的?”
“从桥塌之前木墩上的裂缝样子知道的。”
“你的意思是?”
“河流没有变。肯定还会像以前一样把新桥毁掉——除非我们预先防止。”
“怎么防?”
“按照我的设计,我在新桥的每个桥墩周围都堆上了大块的散石。它们会阻挡水流,减弱其作用。这就是用松散的线绳逗痒和用编紧的绳索鞭打之间的区别。”
“你怎么知道的?”
“我跟博纳文图拉打听的,那是在桥刚塌之后他回伦敦之前。他说他在意大利见过在桥墩周围堆石头的做法,他始终不明白有什么用。”
“太妙了。你跟我讲这个是为了一般的开窍呢,还是有什么特殊的目的呢?”
“像戈德温和埃尔弗里克那样的人不明白这个道理,就算我告诉他们,他们也不会听取。就是为了防止埃尔弗里克那笨脑子听后也不肯完全照我的设计去施工,我才想要镇上至少有一个人明白堆石头的原因。”
“但有一个人嘛——你不就是吗?”
“我要离开王桥了。”
这使他吃了一惊。“离开?”他说,“你?”
这时,凯瑞丝出现了。
“别在这儿待太久了,”她对她父亲说,“彼得拉妮拉姑妈正在做饭呢。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吃饭,梅尔辛?”
埃德蒙说:“梅尔辛要离开王桥了。”
凯瑞丝面色苍白了。
梅尔辛看到她的反应,心中感到一阵满意。她曾拒绝过我,但听说我要离开镇子就沮丧了。他当即为这种毫无价值的情绪感到羞耻。他对她的深爱使他不想让她难过。不过,若是她听到这消息却无动于衷,他的感觉会更不好的。
“为什么?”她说。
“这里已经没我的事了。我要再建造什么呢?我不能再在桥上干活了。这座镇子已经有了一座大教堂。我不想在余生中除去给商人盖住宅什么也做不成。”
她用平静的声音说:“你要去哪儿呢?”
“佛罗伦萨。我一直都想看看意大利的建筑。我要找博纳文图拉·卡罗利给我写一封介绍信。说不定我还会跟他的一批托运货物一起走呢。”
“可你在王桥这里还有产业呢。”
“我正想跟你说这事呢。你肯为我管理吗?你可以替我收取租金,拿到回扣,并把余钱交给博纳文图拉,他可以用信把钱转到佛罗伦萨。”
“我不想要该死的回扣。”她生气地说。
梅尔辛耸耸肩:“这是工作,应该拿报酬的。”
“你在这事上怎么这样冷漠呢?”她说。她的声音很尖,招得贝尔店厅堂内好几个人都抬头来看。她并不在意:“你会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