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邇剛交完費,一向從容不迫臉上掛著淡笑的女人頭一次繃緊了,她看到孟時書,走過去給他交代:「別傷心了,先去休息會兒,等動完手術有得是你忙。」
傷心嗎孟時書感覺不出來,他扯了一下僵硬的嘴角,說:「我有什麼傷心的,他出車禍了正好,我正好跑了,再也沒有人能抓到我。」
「你如果真要跑的話,為什麼還要回來」鄭邇把繳費單收進包里,說,「我給你打電話的時候你剛出市中心吧,你完全可以不理我的,可你還是回來了。」
孟時書一怔:「你怎麼……」
「我怎麼知道」鄭邇想到什麼,臉色有點難看,「你知道傅總是怎麼出車禍的嗎」
孟時書當然不可能知道。
鄭邇也沒想到要他回答,說:「他是在看到你出門的監控以後,著急回去,經過路口的時候沒注意旁邊出來了一輛貨車,不小心撞到了。」
孟時書臉色一白。
小轎車撞上貨車會發生怎樣的慘況他是知道的,他來到醫院為止還沒有看到傅驚別,頓時開始擔心他的處境。
他身形不穩,還是鄭邇扶著他坐在了走廊的座椅上。孟時書雙唇顫抖,問:「你當時沒跟他在一輛車上嗎」
「我坐的後面,傅總副駕。」鄭邇眼裡有什麼一閃而過,「你知道的,副駕是最危險的。」
孟時書聽不清她的聲音了,他滿腦子只有那句傅驚別是因為自己出的車禍,耳邊只餘一片嗡嗡鳴聲。
是他……是他害了傅驚別。
如果他今天不跑,如果他乖乖待在家裡,如果他安分一點,傅驚別是不是就不會出事
孟時書頹然地坐在了椅子上,鄭邇覷了他一眼,利落地在孟時書旁邊坐了下來:「在想什麼你該不會在這裡自責吧」
孟時書沒有抬頭,他深深埋下自己的臉,聲音啞然:「是我害了他。」
「跟你有什麼關係,又不是你讓他轉回去的。」鄭邇煩躁地揉了揉眉心,「正煩著呢,別給我添亂。」
孟時書說:「可如果我不跑……」
「你不會以為我告訴你他出車禍的原因是讓你自責的吧」
鄭邇看他,眼神里透露著一點無語,「我只是不理解,你說你們兩個大男人要談戀愛就談戀愛,好聚好散不行嗎,非得整成這樣,搞得跟追殺一樣。」
孟時書一時語噎:他倒是想跟傅驚別好聚好散,可對方一直不給他機會啊。
鄭邇看了一眼還在亮燈的搶救室,漫不經心地問:「好歹我們也算半個同事了,不如跟我說一下你對傅總到底是怎麼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