辜夕手挽盛家父母,不卑不亢地立在经营的水晶灯下。在外野草一样茂盛生长的盛家女儿长出了自已的气质,并不输给任何钱权堆砌出的风华。香槟翻飞欢腾的气泡,众人举杯,一同庆贺来之不易的团聚。
随着厚重激昂的乐声响起,甘甜悄无声息地退至角落。
按照剧情,接下来辜夕会邀请盛观澜同她跳开场的探戈。也是这支风情万种的舞,催生了男主的情愫。
作为文艺工作者,黎叙容易为波澜夺目的美心动,愈绚烂,愈深刻。跳起探戈的辜夕不同于戏剧舞台上的神秘冷淡,她化身摄魂鬼魅,在梦的幻影里也摇曳生姿。
甘甜望向宴会厅右侧,黎叙同黎家父母站在一起。他的英俊让他轻易地从其他人中区别出来,隔着幢幢人影,甘甜依然能看清他专注凝视前方的侧脸。
一切都在走向正轨。
刚萌生点欣慰,前方熙攘的宾客突然向两边散开,空出一条正对着她的空道,含笑回头看她。甘甜有瞬间无措,就见灯火程亮的中央,盛家父母和辜夕正冲她挥手,笑着招呼她一起去切蛋糕。
“这是我姐姐,甘甜。”
靠近时,她听见辜夕这么介绍她。
无比正式的公开宴会,场合内部的一举一动都彰显盛家权力金钱的流向,辜夕在用她能想到的方法,表示对这个姐姐的尊重。
直到盛阅丘说出“各位自便”,剧情里那支本该惊艳全场的舞也没有出现。
剧情变了。
甘甜询问系统,得到了一切正常的回应。
不是第一次发生,对这种与原本剧情相悖的情况,系统有一套自已的判断准则,只要它说正常,甘甜的任务就要继续。她咽尽最后一口蛋糕,思考是不是黎叙已先一步对辜夕生出情爱,所以剧情省去?否则她想不出其他合理的可能。
思忖中,就捕捉到人群后方突然出现的瘦削身影。
颜川是辜夕唯一邀请的宾客,恰逢宾客四散自处盛家父母空闲下来,热情地随辜夕迎上去,旁敲侧击地从这位发小的嘴里撬话,想对女儿从前的生活多一些了解。
颜川一一应答,余光捕捉到前方白色身影翩跹飞走,于二楼转角消失无踪。他维持身为晚辈的礼数,同盛家父母交谈完毕,得知二楼是为宾客准备的休息间,才抬步追去。
路过听见衣冠楚楚的几人低声谈笑,盛家不姓盛的大女儿好在养在了盛家,若是还在那个穷山沟沟,这幅身段样子,不知道是福还是祸。
“穷山恶水哪能养出这模样?”有人接话,“哪一样不是钱堆出来的。”
“这话不对,容貌身段都是爹妈给的,养也养不出来。再者说,这盛家小姐最灵的可不是皮囊,是那股不理人还不惹人厌的劲儿。我一时还真想不出,谁能配的上她。”
“不是配给黎家少爷?”
颜川脚步一顿,垂眸拿了杯香槟捏在手里,琥珀色的液体衬得骨节劲瘦苍白,他仰头灌了一杯。
“这谁说得准,黎盛两家是早定了亲,但定的是谁不是没说吗?这亲生的女儿回来了,最后如何还难说,要是两女争一男,那就真是好看了……”
耳边的谈笑声还在继续,颜川面无表情地掷出酒杯,锐光四溅,玻璃碎片正正好落在几人脚边。说话的人惊恐躲闪,不明所以地望向突然发作的陌生青年。
不等他们说话,颜川微笑欠身:“抱歉,听到狗吐人言,吓了一跳,手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