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兩人正在院子裡炸榆錢餅,算著麵糊和榆錢的量是否剛好夠用,誰也沒能第一時間注意到院外急切的腳步聲,和那隱約傳來的呼喊。
直到青竹推門進來,邱靜歲直身的功夫看見了他,愣怔在原地,俞宮商才似乎是從夢裡醒來一樣,轉過頭看見來人,淌著淚奔向了青竹懷裡。
等三人情緒好不容易平復下來,給青竹接風洗塵完畢後,青竹才說起了這一路上發生的事。
其實他去的時候倒很順利地到達了南省公冶家的祖墳,好好祭拜了公冶芹和師父青鋒。但是在當地逗留了幾天以後,青竹發現南面的蠻子時常侵擾,甚至對公冶家的祖產也打過不少次主意。他又聽說當地正在徵兵丁,就自告奮勇參了軍。
「從前太上皇守著南邊,那些人還老實些,如今看沒了鎮山的老虎,他們一群猴子想來稱霸王了,哼。」青竹不屑道。
在打仗的過程中,他靠著一身非凡的輕功,打了不少頭陣,實在地掙了些軍功。朝廷對這次出兵也很重視,錢糧該到位的都到位了,這一次基本是把南蠻人打服了,至少可以維持十幾年甚至幾十年的平靜。
「那你好歹也該傳個消息回來吧?」邱靜歲氣。
青竹驚訝地說:「我托縣裡騾馬隊的裘老七傳信了,你們沒收到嗎?」
邱靜歲和俞宮商都是哭笑不得:「原來是他,你還不知道,大雨天他走山路,不小心摔死了,屍體都是他家人去外府領回來的。」
三人又是一番感慨陰差陽錯,邱靜歲最終道:「不管怎麼說,人沒事就好。」
「是啊,人沒事就好極了。」俞宮商抹著眼角重複了一遍,「這次算是白擔心,但以後萬一再有這樣的事,可叫我們怎麼活?」
聞言,青竹也露出愧疚的表情,他看著俞宮商,鄭重地說:「我以後不再一個人出遠門了。」
邱靜歲很想說其實我自己一個人也可以活,並沒有你那麼離不開他,但是這種場景這種氣氛,她還是自覺地選擇了閉嘴。
晚上俞宮商睡了之後,邱靜歲剪著燈芯問青竹:「不闖你的江湖了?」
青竹「嗯」了一聲。
「沒有不甘心嗎?」她又問。
「有,但是我知道如果我還像以前那樣隨性自在,可能在某一日,就再也沒辦法和她坐在一桌吃飯了。」青竹說著,「我害怕那樣。」
「你想明白了,不後悔就好。」邱靜歲起身回屋睡覺,她恍惚間想到了許久沒有想起過的6司懷。
青竹和他做了不同的選擇。
——
當月月底,邱靜歲操辦著給兩人辦了婚禮,左鄰右舍都來吃了一杯喜酒。如今旱災已經過去,民生慢慢恢復,大家臉上也都有了紅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