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半阖眸,似是醉得不轻:“今日多谢诸位大人莅临,夜色已深便不留客了。”
既已发话,那些人也不再逗留,相续告辞离去。
露天大场地,霎时变得空荡伶仃,只有一袭白衣的宁王还坐在下方,神色难明。
“宁王殿下为何不离去?”顾蕴光支起身,眼含好奇地看着他,“可是痴缠我府上美酒佳肴?”
宁王看着上方风姿冰冷的青年,直言道:“顾蕴光你想要什么?”
顾蕴光闻言莞尔低头轻笑,似讥诮,沉闷沙哑的声音给人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他单手拾起金玉盏杯往旁边一放,师知苧垂眸往里面添酒。
将倒满,手腕倏的被冰凉的手往后一拉,她一时不查瞬间往下趴在他的大腿上。
美酒入喉,她抬起含着忍耐怒意的眸。
场下的人似有动静,杯盘碰撞,发出汵汵声。
顾蕴光并未看向下方,而是低眸看着怀中趴着的人,眨了眨眼,嘴角上扬的弧度越明显。
“我想要什么?”
顾蕴光一向冷然的眼底似浮着兴味,金相玉质的面上多了几分败坏味,掀开醉眸,呢喃道:“我其实不想干什么?”
“宋温书、魏红缨……”他压下眼角,似在笑。
宁王表情微变,余光不经意瞥见他怀中的人双腮潮红,连眼尾都泛着红痕,齿如含贝轻咬似是难受至极。
“顾蕴光,你给她下了什么药?”宁王怒看眼前浅笑晏晏的人。
顾蕴光眨了眨眼,低头觑了眼怀中的女子,姿态随意地摇头道:“我没有。”
宁王冷笑。
师知苧面容红润,汗如雨淋身,似是难以忍受。
“我与你一物换一物!”宁王咬住后牙,怒视上方的青年,“我会和魏红缨尽快和离。”
“嗤。”顾蕴光弯了嘴角,眸中半分笑意也无,漫不经心地抚摸师知苧的脸,指尖触及的皮肤烫得惊人。
饮一杯酒就这般了?
他漫不经心地道:“人你都娶了,该利用的都物尽其用了,现在还回来有何意义,成全你吗?况且一个魏红缨能抵消什么?王爷除了命我能看得上,还有什么能换的?”
“夜露凝结,王爷请回罢。”赵凿立在一旁催促。
上次已硬闯过,今日倘若再硬闯,恐难解释,不然他早已将师知苧抢走。
如此想着,宁王不甘地长袖一挥,转身离去。
待人离去后,懒散坐在软椅上的顾蕴光,眸中最后一丝笑落下,神情清淡,月华将他的眉眼笼在雾中,缥缈,漠然。
长指端起案上的金玉盏,慵懒又欲地觑看。
秦照这样自私自利的人,没想到有一日能为一个女人向他示弱。
他仰头饮下一杯酒,尔后站起身抱着怀中面色潮红,似醉得不轻的师知苧,踏着月华离去。
揽月冷杉木阁楼,雾纱垂幔,随风摇曳碧云斜,墙面漆冷白,绘着十二花神图,立屏挡住里面模糊的女人身段。
师知苧躺在横榻上,青白梨花裙铺陈在上面,难受地抱着双臂在上面翻滚,衣襟散开,露出半边混圆,骨肉匀亭,造化天成,极尽妍态。
阁楼内弥漫一股子清甜熏香,无孔不入地将她包围其中,师知苧的头更晕了,已不知此刻身在何处,只知自己中了蛊毒,此刻难受至极。
乌发湿漉漉地贴在雪肌上,清冷散去,有孟浪之嫌疑。
翻过身,她从榻上落在冰凉的地上,忍不住舒服得喟叹出声。
但这样的舒服清凉的感觉并未维持多久,她似热得极其难受,玉如般的手无知觉地扯开衣襟,露出大片雪肤在外,似雪浪翻空,粉裳缟夜,不成春意。①
自外不远处脚步声,随着翻涌的暗香一道袭来。
鹿皮金织靴落在耳侧,玄色冷绸冰丝袍拂过她的面,冷凉的感觉让她不自觉地往前蹭去。
轻笑响起,冰丝衣袍被人从她的手指中抽出。
顾蕴光居高临下地看着在地上翻烫,双腮粉嫩得怪异,连眸儿都泛散着雾气,一副可怜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