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望之紧皱着眉头,思索了良久,倏尔,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缓缓睁大了双眸,有些不敢置信地张了张嘴,却如同被什么东西狠狠哽住了咽喉,半个字也吐不出来。
“阿望,你可是想到什么了?”沈景轩见顾望之神色不对,连忙问道:“你若是知晓些什么,便赶快说出来,吞吞吐吐可不是你的风格。”
顾望之咬着唇,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只低着头声若细蚊般道:“若是,若是我没记错,长期接触夜来香,可使……可使喘症患者,猝死。”
难怪,难怪当初宫中御医将秦大人的衣食住行都验了一遍也验不出个究竟来。原是那歹人存了这般毒心思,在茉莉中混入少量的夜来香,除非是对香料及其精通之人,不然是怎么也瞧不出任何端倪的。
秦沈氏闻言,身子顿时一软,险些连坐都坐不稳:“可这香囊是我……是我亲手做的……”
她一张面容惨白如纸,嗫嚅着嘴唇想要开口,却现自己的嗓音颤抖得不成模样,便是连一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原来竟是我……是我……亲手害死了他。”
“明珠,”盛淑清上前一把抱住秦沈氏的身子,不由得红了眼眶,咬着牙强忍住泪水道:“明珠你听我说,这不是你的错,这一切都与你无关的,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你也是被人害了的。”
盛淑清咬着唇,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扬声叫道:“是赫连玦!他素来视我们沈家为眼中钉肉中刺,肯定是他暗中差人动了手脚加害与秦大人!对,是他,肯定是他!”
盛淑清捧着秦沈氏的面容,泣声道:“明珠你看着我,这一切都与你无关,你今日什么也不曾听见过。我们睡一觉,睡一觉起来都忘了,都忘了好不好?”
秦沈氏此刻根本听不进去旁人任何的话,只是涣散着瞳孔,如同一个木偶般死气沉沉地靠着盛淑清的怀中,口里一直喃喃道:是我,是我亲手害死了他,是我做的香囊,都是我。
“咳咳……”秦沈氏郁结攻心,顿时便一口鲜血呕了出来。
“明珠,明珠你怎么了!”
“太医,快请太医!”
…………
“阿轩,我今日,是不是做错了。”顾望之红着眼眶,一种内疚的心情混杂着莫名的痛楚充塞在她的胸腔中,驱之不散。
若是她装作不知道,或者她私下在同沈景轩将此事道明,是不是就不会生今日之事,秦伯母也就不会遭此祸事。
沈景轩看着顾望之,伸手摸了摸她的顶,苦笑道:“傻阿望,他既决了心要对付我们,那这一局,我们国公府无论如何走,都是错的。”
他再次开口,声音微微带着哽咽:“这香囊中的问题,我们若是不现,那姑丈便是喘症病而亡,任谁也说不得什么。就算我们现了,如果拿不出是他派人调换了香料的证据,那便是告到御前去,也是我姑母亲手害死了自己的夫君。归根到底,一切的后果,也只得我们沈家和着血往肚里咽,与他赫连玦,又有何干系?”
顾望之动了动嘴唇,有些冷,冷得她明明害怕,明明想哭,可眼泪却像是被冻住了一般,半滴也掉不出来。
她低着头,手指紧紧拽着沈景轩的领口,颤着声道:“阿轩,我会帮你的,我一定会帮你的。现在不行便五年,五年不行便十年,我会变得更好、更强,我,我一定会……”
还不等顾望之将话说完,便被沈景轩一把嵌入怀中,力道之大,似是要将她融入骨血中一般,连指尖都泛起微微的苍白。
他埋着头,低低在她耳畔说道:“阿望,谢谢你。”
你只需要在我身边,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