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晴也想,人的欲望果真无穷无尽,所以还会贪念。
他扶着床沿慢慢往床边挪动,有意忽略不去看自己身上那些青紫痕迹。
床沿并不高,但他下来的那一瞬间还是差点被绊倒在地上,两条腿仿佛是软的,一点儿力气都使不上。
从浴室的地上看到他昨晚的衣服,现在说它是擦桌子的抹布也会有人信,继而从衣帽间里找了套款式普通的睡衣套上。
乌晴也打开房门看到作势要开门的宴羽月。
她手上拿着一盒红色包装盒的云片糕,可以看出她四肢僵住,还是保持最开始的那个姿势。
“你们……”宴羽月长吸一口气,大概是在平复心情。
宴羽月偶尔在纪家一大家子人面前疯也是秉承优雅这一信条去疯,从来不会像现在这般花容失色。
她的性格注定不会再一个地方久留,心底对纪晏灿是有所亏欠的,所以她想尽可能在有限的时间内能够弥补他。当地都会有在大年初一在孩子枕头边边放云片糕的传统,寓意祝福孩子步步高升。
纪晏灿小时候,宴羽月每年初一都会在他的床头放上一盒。
宴羽月倒是想认为他昨晚只是碰巧在纪晏灿这里过了一夜,但是乌晴也身上大码的衣服以及脖子上的那些印记根本无法让人忽视。
“赶快走,把领子竖起来别让人看见。”
宴羽月不想再看他,率先走进屋内还将门给阖上。
迎面破碎的酒杯,紫红色干涸的液体,里间褶皱的床被,地上乱七八糟的水渍,满间屋子一片狼藉,可想而知昨晚有多混乱疯狂。
宴羽月也是年轻过来的,自己感情经历可谓丰富,她对感情开放包容,想起以前她听到自己儿子的那些花边新闻,只是惊叹自己的儿子有魅力。
但是,她没想过纪晏灿毫无顾忌的在老宅做这种事,最主要是那个似乎一直都是纪正平生前身边的人,她自从知道这个男人是纪正平带回来的后就没什么好感。
靠近里间门口,宴羽月看到靠着床头坐着的纪晏灿,醒着的状态。
虽然是母子,但还是男女有别,宴羽月没在往前走,停下,忍不住了句牢骚:“什么人不行,但他就算是随便玩玩都不够格。”
“妈,新年快乐。”
纪晏灿虽然在笑,那双眼睛看人时却格外冷,只是咧嘴弯眼,笑意不及眼底。
宴羽月突然想演个慈母,纪晏灿乐于陪她演这出母慈子孝的戏码,但不代表她真的指手画脚自己的生活。
宴羽月在他眼神的震慑中,将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新年快乐,我给你拿了云片糕,放外边桌子上了。”
宴羽月转身离去。
她缺席了纪晏灿二十多年的生活,过去的那些年里,她们偶尔相约见面都是匆匆别过,她其实一点都不了解自己儿子。
纪晏灿望着宴羽月离去的背影并没有什么感觉,宴羽月压根不适合委身哄人,她受不了任何委屈,故作姿态反倒弄巧成拙。
他对宴羽月从来没抱有任何期待,更不会失望。
乌晴也呢。
昨晚怒极攻心,乌晴也的做法仿佛将他映衬个笑话一般。
于他而言,不亚于是一种背叛。
乌晴也脑子不清楚,他也跟着不清楚了。
纪晏灿烦躁地起身,抓起浴巾,打开花洒,将水温调到凉,水流急刷刷冲向头顶,纪晏灿闭上眼睛,脑海中有不断闪现着画面,做到最后乌晴也已经没有意识,可以看见透过窗帘的天光,他趴在自己身上,软塌塌的一点力气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