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跪下,冲温婉怜行礼:“草民齐邛,见过温大小姐。”
温婉怜打量着跪在地上的齐邛,眼里的兴致越来越浓。她起身,慢慢踱步到齐邛面前,蹲下身子,伸手捏住他的下巴,左右打量后才开口:“这不是齐大军师?怎么今日有兴趣踏足我这温府了?”
齐邛面上淡然:“草民已算不上什么军师,此番前来,是来投靠温小姐,若是温小姐愿意收留齐某,齐某愿为温小姐出谋划策,尽心尽力。”
“听起来倒是个不错的主意~”温婉怜缓缓站起身,鞋尖抬起他的下巴,语气轻佻,“不如先生做我府上的面吧,瞧你这姿色,以色侍人也是条出路。”
齐邛脸上的淡然裂了几分,他隐忍地捏紧了拳头,压下怒火:“温小姐云英未嫁,实不该说如此轻佻的话,有损姑娘家的声誉。”
齐邛的反应显然让温婉怜更感兴趣,她坐回到座位上,慢慢抿了一口茶水,才不紧不慢道:“先生冒昧前来,婉怜总得瞧瞧先生的诚意才是,不如这样吧,先生今晚跪在我房前,若能坚持到明日早上,我便收留你,还会给你一个全新的身份,让你能光明正大地出现在我身边,如何?这笔交易,先生不亏吧。”
齐邛低着头,神色不明。良久,他才挤出两个字:“遵命。”
像是又得到了一件新奇的玩具,温婉怜哈哈大笑起来,戏谑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齐邛身上。她起身,走到齐邛身旁,俯身凑近他的耳旁:“那婉怜今日便静待先生来临了,先生莫要让我失望才是。”
说罢,她便带着寒香走出了厅堂,只留下她身上淡淡的药香和栀子香混合的味道。
齐邛跪在地上,良久才起身,回头看着温婉怜消失的方向,身侧的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也罢,左右都是他自己做的决定,现在只要能熬过这一晚,他就能留在温婉怜身边,得到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再也不必担忧官府的追杀。
想到这,他也没什么好怨恨的了,只怪他当初没看清局势,才被苏乾拉下马来,落到如今这种境地。
他沉默地拿起帷帽,重新戴在头上,肚子却在此时不争气地叫了起来,他想了想,摸遍身上每一个地方,终于摸到一块铜板。
晚饭,可以买个馒头垫垫肚子了。
刚出府门,却见温婉怜的马车还停在府门口。齐邛愣了片刻,以为温婉怜是还有什么没跟他交代的,上前去敲了敲马车。
温婉怜从马车的窗口处掀了帘子望出来,齐邛看着她,道:“小姐停留在此,是还有什么事情要吩咐吗?”
温婉怜冲他露出一个温柔的笑来:“先生客气了,我是专门等你的,快上车吧,路上我们再慢慢说。”
态度与方才在厅堂时截然不同,判若两人。
齐邛心生怀疑,却也不得不听从温婉怜的话,上了马车。
进了车厢,齐邛才现车厢内只有温婉怜一人。他抿紧了唇,往后退了半步,朝车厢旁边看去,只见寒香在马车的另一旁站着。见齐邛朝自己看来,寒香冲他微微颔,便收回视线,目视前方,不再搭理他。
想来,这是温婉怜的意思了。
齐邛心下了然,只好踏步进了车厢。
进了车厢,迎面扑来的是暖风,车厢中央摆着烧炭的物件,里面的金丝炭正在慢慢燃烧,座椅上铺满了保暖的厚褥,温婉怜在这暖和的车厢中手中却还捧着一个手炉,想来身体是真的不好。
齐邛大略扫了一眼车厢内的环境得出了结论。
马车缓缓向前行驶。
齐邛有些不自然地往旁边挪了挪位置,跟温婉怜保持着适当的距离,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不知温小姐是要带在下去哪?”
温婉怜冲他甜甜地微笑,身子往前微倾,伸手将手炉放在他的手心中。当看到齐邛的手上满是伤痕时,温婉怜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头,指尖慢慢地划过他的伤口,惹得齐邛微微倒了口凉气。
他为了躲避官府的搜查,一路摸爬滚打,什么苦都经历了一番。先前二十几年都不曾如此落魄过,一直养得细皮嫩肉,哪里经得住这种搓磨,才几日,他的身上便有了大大小小的伤口。
“很疼吧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