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就走了?来人,去请‘禾’先生过来!”老国公愣了下,忙急声命下人去追。
“小先生请留步!”棋院一众棋手,也慌忙起身,试图挽留。
这般连斩三阵的人物,若就这样放走,实在是大的遗憾。
然而,有人比他们更快。
只见人群中,穿着宽大衣袍的大画师竟一拂袖,飘然穿过人群,朝那几乎拐进胡同的身影追了过去。
“等等!”高明镜抬手呼唤,见其不停,一咬牙,干脆施展术法,跃上半空,继而轻飘飘拦在对方去路。
这边没有掌灯,一片昏暗,夜幕里显得并不清晰。戴着斗笠的季平安近乎融在暗夜里。
见高明镜御风落在面前三丈外,驻足皱眉:“有事?”
他的嗓音经过了调整,就和身高容貌一样。
高明镜打量着黑暗里,那陌生的脸孔,有些惊疑不定,说道:
“公子大才,高某欲请……”
“不去。”季平安无情打断。
“……”高明镜一窒,愣神的功夫,只见对面的年轻人露出不耐烦的神情,嘀咕了一句什么。
旋即,季平安陇在袖中的右手,轻轻扯碎一张准备好的符箓,身影如同粉勾勒的线条,被一只黑板擦一点点生生擦去。
消失在神都微冷的夜色里。
高明镜瞳孔骤缩,神识席卷而出,却已茫茫不见踪影。
……
……
墨林的演武的最后一场结束了,然而这场堪称精彩绝伦的比斗余韵,还在扩散。
长安街,夜幕笼罩后繁华的店铺灯火通明。
三场比斗虽声势浩大,但其实得知的人有限。
在这个通讯并不达,大多时候传递消息依靠“吼”的年代,人口百万的神都城内,绝大多数人尚不知晓生的一切。
某座酒楼内。
一群客人相约而至,点齐酒水,气氛却颇显沉闷。
所有人都知道,今日是演武的最后一。
墨林的三座擂台,宛如三座大山,无法撼动,令人气恼。
“不知今日有几人挑战。”一名商人打扮的酒客说道,“这会擂台应该都撤了吧。”
同桌的友人“呵”了一声,举起酒杯,喝了口闷酒,摇头道:“只怕是已无人应战。”
“不至于……总该是有的吧。”旁边年轻酒客说道。
“那又如何?上台自取其辱吗,大国手,宫廷里的御用画师、乐师都一败涂。谁还能行?指望你,还是指望我?”前者反唇相讥。
后者给怼的哑口无言。
围观者默然不语,有人轻声叹息,有人举杯灌进嘴里一口冷酒。
末了,柜台边的掌柜叹了口气,说道:
“国师曾有言,胜败乃兵家常事。我只是担心连国手,听闻大病一场,不知能否撑的过来。”
恰在这时,“蹬蹬”声里,一名穿破旧长衫的中年人迈步上楼,气喘吁吁,脸上还带着红晕。
有熟悉的酒客嗤笑:
“穷书生。怎么今日有了闲钱,来买酒喝?怎也没见你提着酒壶?”
在酒楼内落座的价格,与自带酒壶打酒迥异。
穷书生是个落第秀才,是个好酒的,又放不下读书人的体面,不怎么肯劳作,只偶尔会揣着几枚铜板过来,拍在柜台上,请小二给打一角酒,瞅着旁人桌上的菜肴下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