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姬厦也心知肚明,自己认为正确的事情,并不一定所有人都认为是正确的。
就拿几国争斗来说,从本国的利益出,哪一个国家都没错。
但从敌国的角度,对方就是入侵,就是恶人。
因此姬厦在冷静思考过后,觉得也只有自己帮助大庆先把威胁灭杀在摇篮里,再以这些功劳,换取圣上对阿娘的赦免。
她相信圣上。
如果说如今世上还有谁能帮她和阿娘,谁能救她和阿娘,那便是圣上无疑。
所以从一开始,姬厦就没想过要隐瞒自己的身份,再说她已经假装过女人,也隐瞒不了的。
倒是阿娘那边,她好言哄劝,说自己在大庆从来都是男儿身示人,无人见过她女儿装扮,除了救自己的恩人也无人知道她是女儿身。
因此,阿娘便十分欣喜,将这个任务交给了她。
比起北昭王的那些女儿,王后自然更愿意相信自己的亲生女儿。
“……就这样,微臣和北昭使团一起回来了。”
说得已经有些口干舌燥,但姬厦基本上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清楚了。
连她是女儿身这个事,也没瞒着圣上。
说完之后,心里七上八下的姬厦便伏身在地上,一颗心悬在半空,等待着圣上对自己的宣判。
一阵脚步声传来。
宋翊弯腰把人扶了起来,忍不住叹气。
“也难为你了,夹在中间一定很难受吧。”
姬厦想过很多种可能,但唯独没有想过,圣上听了所有事情后,第一句话会是这个。
愣了一瞬后,姬厦的胸腔就又热又涨的。
眼眶也不受控制的红了。
幸好她低着头,圣上看不到。
“是,微臣很难受。”
她没有隐瞒,没有撒谎,而是压抑着喉咙的哽咽,压抑着情绪,竭力用平静的语气陈述事实。
“但微臣难受的不是夹在其中左右为难,而是……”
姬厦抿了抿唇,泪水再也克制不住。
她最难受的不是左右为难,因为,她根本没有怎么为难过。
父亲死前告诉她,不要为了一己私怨而影响大局。
所以她知道,父亲是绝对不希望大庆乱,更不希望大庆出事的。
这也让她在得知阿娘的仇恨和目的后,根本没有犹豫就选择了站在大庆这边。
她也相信以圣上的能力,是能够踏平北昭的。
所以永安王想象中的那种令她两难的境地,根本不会出现。
姬厦难受的是,这样的事一出,自己与倾慕的殿下,当真是彻底没了任何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