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安知眉真正谈起恋爱,差不多是上大学后的事了。高中更多是在暧昧。
那种暧昧是很纯的,妙就妙在它所处的阶段。
如果是大学,一双男女可以立刻为暧昧的感觉睡觉,虽然痛快,却未免显得太耽于皮肉快感,看着庸俗。
高中就不一样了,没成年,就毕竟还算是孩子。孩子心思不重,对于喜爱的人,“建立关系”要比“生关系”重要。
总之我是这样想的。
同桌做了……大约有一年吧,我并不掩饰对安知眉的好感,但也不试图暗示她什么。她不主动不回应,我就不靠近不越界。
安知眉知道我的心意,只是“知道”这两个字,就足够让我高兴了。
进度真正突飞猛进,应该是我为她打架的那次。
转学过来之后,安知眉的人缘一直不错。高3前有次研学我注意过,旁的跟她献殷勤的人也不少。
所以当老马来操场找我,说有人欺负安知眉时,我先是感到惊讶。
“班里其他人呢?”我边擦汗边跟他往教室的方向走:“没人帮她?”
“倒也不是这个意思,你不是喜欢她吗?”老马这个弱智,完全没听出我问题的重点:“我来找你给她出头啊,难道你要把机会让给别人?”
我没说话,到班里才知道生什么,也弄明白为什么一时半刻没人帮安知眉。
有人来往打闹,把安知眉放在桌屉里的卫生棉弄到地上。理科班男生多,看见觉得尴尬,束手无措地互相交流了眼神,因着不好意思去捡,就到教室外拿扫帚来清理。
这一波人出去,另一波人进来,咱们班的带了几个其他班的男生,看到地上的卫生棉就来了劲,当场就给人家拆开了。
于是安知眉和拿着扫帚的这一波人在教室门口遇见,一脸茫然走进来,看到不认识的男生坐在自己位置,指着被拆开的卫生棉肆无忌惮吵闹,半晌才意识到生过什么。
今天有乒乓赛,我在操场打篮球,班里的女孩子们大多去帮文科班的女孩子加油,安知眉生理期,坚持了半场回来休息,没想到会碰到这种事。
我到班里的时候,她已经坐回自己位置上,抿唇看着那个叫陈彧的傻逼,没有开口说话。
卫生棉算卫生用品,个人接受程度与家庭教育有关。确实有人不敢不想去碰异性的生理用品,也确实有人够不要脸,作践别人的东西,开不适当的玩笑。
没有这样做事的。
我问陈彧:“你笑别人东西干什么?”
我回头看了眼安知眉,对方的恶意让她似乎有点反应不过来。
心里不大舒服,我啧了一声:“说话,你笑她东西干什么?”
陈彧一乐:“怎么,你俩终于谈上了?”
我动了动,挡住他看安知眉的目光。
“你是知道我们谈了所以故意这样,还是知道我们没谈所以故意这样呢?”
我不再看他,俯身把卫生棉捡起来合好,抽了两张卫生纸包起来放进我那侧的垃圾袋。
身上大概还有汗味儿,是以没好意思离她太近。
“帮我丢一下?”我低头问安知眉,不介意被别人听清。
安知眉点点头,轻声说好,把我桌边的垃圾袋取下来,起身从另一边的过道出去了。 我示意老马去关教室门。
“你还要笑吗?”我问。
陈彧好像才觉得尴尬。
他方才盯着安知眉生理用品的样子,仿佛是掀了她一条不存在的裙子,表情不太干净,看得我暗暗觉着恶心。
“雁平桨,女朋友你伺候得真是好啊。”陈彧不笑了,很有暗示意味地看我一眼。
他没说,但我看明白了。大概觉得我已经把女孩子上了,所以从卫生棉联想到月经后,又想到了一些别的恶心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