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米安静静地看了他这两位兄长良久,直到猫开始顺着他的裤腿攀爬,他弯下腰,把猫抱在怀里。
“哼,你们要是真的敢定这个计划。”
那份独属于达米安韦恩的本被他收敛得很好的狂傲又在此时此刻被其主人释放,他微微低俯,蓄势待:“不论内容是什么,我都奉陪到底。”
“哈,”布莱雷利也笑了起来,他狭着眼睛:“我提的计划,我会不敢赌?!”
“那就这么定了。”提姆抬起手,让这他那俩倒霉兄弟都先滚一边去:“先来研究下大体方向吧,既然我们不需要太多细节。”
提姆若有所思,手一翻,指尖不知什么时候夹出了一枚棋子。
第1oo章
一开始,他并不能很好的形容生在他身上的一切,他不幸落入了一个修辞还未诞生的世界。在这个世界中,他得从头开始,聋子、哑巴、盲人,这些定义还远远走在时间前头,他借助不了任何其中的任何一样来把网住那些漂浮在黑暗中的絮状事物。但转机来得很快,尤其是他开始思考如下的问题:人该如何在脱离母体之后再次将自身从混沌中凝聚?谁也讲不清这件事,然而,思维的到来将那些絮状物点燃,黯淡的、鲜红的萤火由此诞生。
像飞溅开来的火星疗愈了失明,那高昂的、低沉的、清脆的、起伏的不明音符自比黑暗更深沉的黑暗中出
“嗡”
如此一来,最简单的言语也挣脱了束缚。但随即,那力量虚弱了下去,重新化为能够识别出的叮叮当当,仿佛有谁在将什么加以捶打,淬炼。在诸神的传说如潮水般褪去的年代,远古像一场难以消化的旧梦,人们塑造新的道德,就是为了赶在黎明之前,唤醒这些沉湎之人。
他在咽下第一口空气时突然醒悟过来,冰凉是作为概念钻进他的头脑的,却不妨碍冷意偷偷混进他的血管,非要在四肢百骸观光一番。他被错觉绑架到了别处一个本不该他到达的地方,即存在于最疯癫老者口中的创世传奇里,充满了悖论、虚妄和他人即我这种狗屁概念。唯有他那双始终清醒且清澈的眼睛是承载真理的玻璃球,他以蝙蝠般冷漠的姿态,放任噩梦舔舐他无法转动的蓝眼睛,噩梦企图让瞳孔摆出微笑,而他从一而终,兴许,他的疯狂来得才叫早!那太早、太遥远啦以至于事到如今,这疯狂却已是风烛残年。
“咔。”
他点燃了灯,在满是孤寂的隧道中,终止与突如其来才是正常的,布鲁斯轻飘飘地站到一条道路中央,这道路笔直得仿佛建成之时不曾掺杂任何一位工匠的犹豫。他提着灯,一深一浅地往前迈步,像是行走在沼泽里,却不会下落。
两侧的墙壁高不可攀,这让他产生了一种行走在深渊的感觉,他走了很久,直到眼前出现一条气势磅礴的阶梯那巨硕从不属于人类,反而更像远古的泰坦们的所居之地才会有的造物。他不疾不徐地攀爬上去,却不觉得有什么劳累之处。
阶梯连接着一片平台,平台中间盛着一汪金灿灿的湖水,湖水的正中央,则是筑起了青铜高台,那就像祭台似的。如果从空中俯瞰,就会现,那湖的形状像一只眼睛,布鲁斯没顾上这个。
熟悉是永久居住在人类躯体中的教授,孜孜不倦地抓捕那些不该忘却或者本想忘却之物,让人感激,惹人厌烦。那太过毛骨悚然,几乎让他难掩惊讶
翻滚着的金色湖泊给他的感觉,像极了那藏于雪山深处的不老泉水。
“拉撒路……?”他呢喃道。随后,他看到了等在湖边的、气定神闲的老人。
不,那不是拉撒路。但也绝对不是正常的湖。
“你来了。”杜兴德并不意外也不知道他不意外布鲁斯能找过来,还是不意外他此前孤身一人。他还是那副模样,好像没什么能让他在意的。
“你究竟想做什么?”布鲁斯没准备和他兜圈子,开门见山地问:“还是你背后的人想做什么?”
对方笑而不语,然后又重复了一遍:“你来了。”
布鲁斯突然感觉到烦躁,在不知是何处的空旷平台,对着这汪不知道做什么的湖泊,外加一个态度不明确的老人,这都是烦躁的理由。但他能够忍耐,并且不动声色:“……我来了,所以?”
“中国有句古话后生可畏,虽然这么说,你还是比我想象中的要聪明很多。”杜兴德慢悠悠地说:“后生可畏啊!来吧,小伙子,你是什么时候察觉到不对的?”
“我本来想,这或许和平行世界有什么关联。”
他像在解释,又好像在求证:“我想,你应该有所预料,其实把线索全部罗列一遍就清楚了。”
“房间里的碟片、磁带以及图册……”布鲁斯仔细罗列,娓娓道来:“特别是那盘卡通碟片,我看到的时候就想到了。”
那盘卡通碟片刻录的是韦恩旗下收购过的一部动画,原名是《(LooneyTunes》,中译为《乐一通》或者《兔八哥》。
“非母语者确实很难注意到。”布鲁斯说:“而你收藏的那块碟片上写的原名却是《Looneytoons》。”
事实上,这部动画片的名字从始至终从未改变,这点布鲁斯再清楚不过,可确实有相当一部分人认为,正确的名字应该是《Looneytoons》而非《(LooneyTunes》,言之凿凿,却找不出任何证据来证明其有更换过名字。
这种和事实相差甚远的多数人的认知错觉,就涉及到了一个流传已久的概念即曼德拉效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