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呵呵……
屏風後,剛換下常服的胤礽慢斯條理的理了理袖口,目光涼涼地往軟榻上那團過於明顯的鼓包上瞅了一眼。
就是這輕飄飄的一眼,隔著厚厚的羊絨毯,埋頭蜷縮著的小胤禛仍控制不住脊背一寒。
好在及至年底,身為太子,胤礽手頭上的事務委實不少。除去日常課業之外,每日酉時乾清宮聽政也是必不可少的一項。甚至自年初始,康熙手頭上一些不甚重要的奏章也開始6續移入胤礽手中。
胤禛這才堪堪逃過一劫。
「這是?」
乾清宮,胤礽看著眼前熟悉的姓氏沉思了片刻:「覺爾察將軍今年也要進京述職?倘兒臣沒有記錯的話,去歲年宴好似才見過這人………」
「汗阿瑪,可是北疆那邊又出了什麼亂子?」
昏黃的燈光下,胤礽抬頭,目光有些擔憂地看向上。去歲三藩之亂終結,於清庭無疑是一件振奮人心的快事。然將近十年的戰爭,如今朝廷消減的又何止是財力物力?」
說起八旗子弟戰損數量,單看這段時日逐漸得勢的原漢軍旗佟氏一族便可見一般。
如今蠢蠢欲動的噶爾丹尚未解決,北疆若是再添戰亂。想到這裡,饒是胤礽,此刻也不禁憂心了起來。
誰曾想,胤礽抬頭,卻聽得上康熙帝一聲頗具意味的哼笑:
「保成放心,覺爾察此次奏請歸來,怕是私情大於公務……」
想到至今仍閒賦在家的安隆,胤礽瞬間明白了什麼:「原是如此,反倒是兒臣關心則亂了。」低頭看了眼手上字裡行間滿是急色的奏章:
「都道覺爾察大人為人粗蠻,未曾想到卻是一片慈父之心。」
「他!哼,不過一屆混人罷了!」從一旁侍著的梁九功手上接過茶水,康熙帝爺這會兒臉色可委實說不上好。
然而一旁胤礽原本提著的心卻登時放下了許多,含笑著上前奉上熱茶:「是汗阿瑪您胸意舒闊,不拘一格降人才,方才令天下賢士如斯歸心。」
顯然,無意間被寶貝兒子拍了馬屁的康熙帝這會兒心情很是不錯。這時候胤礽適時提起覺爾察安隆前些時日已然痊癒。不願掃了自家兒子的面子,康熙雖心下仍有芥蒂,然而想到那位慣會胡攪蠻纏的混人,到底還是應了下來。
不過嘴上仍不忘告誡道:
「保成,顧念舊情是好事,然身為太子,身邊斷然不能留無用之人。此次念在保成無恙,對方年紀尚小,這次方才輕輕揭過,若有下回,哪怕十個綏遠將軍,也斷然不及保成你分毫………」
「為君者,有時候一味顧念舊情並非好事,保成你可明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