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
。
你知道
就算大雨让这座城市颠倒
我会给你怀抱
。
。
楚漾想不到自己十五岁生日那晚会是那样的情形。歇斯底里的悲伤,远在异地的孤独,每一样都让她以为十五岁是一场灾难。
巴黎八月的中旬的下午阳光刺目。楚和快四十岁的人,毛头小子一样,长时间站在镜子前整理衣服,换了很多条颜色款式的领带袖扣,甚至还问了被打扮的乖乖巧巧的楚漾他帅不帅。
楚漾戳着郑回送的仙人球,扭头看楚和,被他忐忑的样子逗乐了,说:“爸爸,要去约会吗?”
楚和竟然没有否认,只是又问了一遍他的问题。
他眉目之间十分认真,简直不像一个事事都游刃有余的外交官,她才说:“爸爸,你还是换条领带和衬衫吧,粉色真的不适合你欸。”说完她有些后悔,从楚和上下滑动的喉结来看,他更焦躁了。
他悲喜参半地注视着一身墨绿色连衣裙的楚漾说:“是啊,爸爸不年轻了。”
楚漾抿了抿嘴巴,尽力安慰一个男人的黯然神伤,她说:“爸爸,你玉树临风,潇洒多金,年轻有为。小姑娘见到你肯定会动心的。她们都喜欢年纪大的。”
楚和好笑地说:“那你怎么找了一个比你小的?”
“因为他最帅最好,再说只比我小了十3天啊?”楚漾举着她的仙人球说:“虽然不大会送礼物。他竟然说这个最符合我的气质,怎么可能,我哪有这么丑这么圆。”
楚和对于子女的教育方式更贴近欧美的自主开放,再加上对于楚漾没有母亲这方面的事他一直心有亏欠,他一直很由着楚漾,也知道郑回对她来说并不一般。他心里很感激郑回能在楚漾的人生里充当着年少陪伴的角色,不然,楚漾的孤单他无法想象。
他无奈地看着嘴上嫌弃,手却不停戳着仙人球尖刺的楚漾。实际上,他已经被楚漾炫耀一路了,他可能真的年纪大了,没办法搞明白一颗仙人球怎么值得他宝贝女儿举了一路,非要千里迢迢从中国带到法国(当然了还要带回去),被扎了两下还依旧美滋滋的。他看了眼酒店茶几桌子上少了一半的矿泉水瓶,说:“漾儿,我建议你不要总去浇它,仙人球比较喜欢干燥,你一个月浇一次水就够了,但我看你今天已经浇了两次了,你再这样它会死的。”
楚漾不可置否地点点头说:“爸爸,你赶紧把你的粉色领带和衬衫换下来吧,不是赶时间要去看演出吗?”
两个人一个举着仙人球,一个穿着铁灰色法西服衬墨绿色衬衣,在下午五点坐车到了剧院周围。两人内心默默嫌弃着彼此,但考虑到对方的心情,嘴上满是对对方的夸赞。
吃过饭后,楚漾和楚和坐到了靠近乐池的座位。他们离舞台很近,近到能看清穿着芭蕾舞服男舞者的下体有多大的程度。楚漾不适的扭了扭屁股,在楚和耳边说:“爸爸,我觉得我都能看到他们的阴毛的颜色。”
楚和饶是思想在怎么开放,听到楚漾放肆的言论还是呛咳出声,他说:“你要用你的眼睛去现美。而且,漾儿,淑女是不会这么说话的。”
楚漾撇撇嘴:“可是我从来不想当一个淑女啊。”她喜欢她可以做个侠女,保护郑回和楚和,谁来她都能利索地刀光剑影,把他们劈成两半。
那是一场盛大华丽的《天鹅湖》芭蕾舞剧目,因为女主演在这一场之后就要告别舞坛,巴黎歌剧院内最大的剧场座无虚席。
楚漾捧着仙人球看完了整场演出。她看完满是赞叹,饰演白黑天鹅的表演家是一位天生的舞者,她能用自己的每一个动作调动所有人的心神,灵活百变,既能把白天鹅的纯真可爱展现出来,又能在4o个挥鞭转中为黑天鹅赢得最狂热的掌声。她对楚和说:“灵魂舞者就是她这样的吧,爸爸,你是为了鼓励我所以带我来看她的表演吗?”
楚和有些怔愣,他什么都没有回答,只是举着花束看着舞台呆。
在芭蕾舞演员谢幕之时,主持人替女主演宣布了要退居幕后的决定,剧场内甚至有很多人起立不舍地大声喊她的名字。
在金色红色交相辉映的大厅内,楚漾敏感地不安起来,她在楚和脸上见到可以跟病入膏肓之人寻得良药的相媲美的愉悦,连一直波澜不惊的眼睛都扑腾出狂热的惊涛。她叫魂似地喊他:“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