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
男子哽咽着,上气不接下气,顿了好久后才缓缓开口道:
“鬼差抓我,是因为我在自杀后没有随着他们一起下到地府,而是一路逃命,被抓杀逃到这里。”
“自杀被抓?”
苟鹏一听,心中倒也释然起来,这人之命,是上天给予每个人最公平,最宝贵的财宝,而且人来世上本就是经历折磨与困苦,每一次轮回,每一生往返人间,都会获得不同的历练和感悟,稍有慧根之人往往都会经九世轮回而大彻大悟,看透世间真理,就此得道为仙,而在磨难之中,前功尽弃,以自杀行为来提前了结这一世的磨练,则是十恶不赦者,往往都会受到阴间的严惩与酷刑,最后遁入畜生道,永世难得翻身。
“道长,我生前便听闻过道长您法术通天,这次您一定要为我主持公道,昭雪伸冤啊。”
说罢,男子又是扑通一声跪倒在苟鹏的脚下,一个劲的磕头请求。
苟鹏眉头一皱,在心里盘算了许久之后,才试探性装作煞有其事的问道:
“你身为地府缉拿之人,我本不该帮你,但是天下为道者皆为人间卫道者,你有什么冤屈就尽快说出来,不然再晚些时候我也帮不了你了。”
“道长,其实,我,我自杀也实在是迫不得已之举,不然谁会想要以这种极端的方式来结束自己的生命呢?要怪,就怪人心实在险恶,这阳间也是处处充满了阴暗,而一切事情的起源却都是源自那个夜里。”
男子定了定神,用手背拭去了鼻涕眼泪后才继续说道:
“我和我的媳妇儿都是来自农村的年轻人,同在一家汽车装配厂里工作,虽然不敢说有多老实巴交的,但是我们都是踏实肯干,懂法守法的好公民,可是,在一天夜里,我和媳妇儿下了晚班后一同回家时,却在一条小巷里被几个二十多岁的年轻男子拦住,他们几个穿着钉子衣裤,打着耳钉,染个黄毛,一看就不是好人,但是我们也不想惹事生非,所以便低着头匆匆从他们面前走过,可是。谁知道,这群畜生,还是不肯放过我们!”
男子说到这时,语气忽的重了起来,而头上的青筋也一下子暴露出来,牙齿咬的咯咯作响,双手捏拳不停的往地上砸去,根本不顾手关节已经脱节变形,血肉模糊,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暂时宣泄出他心中无尽的怒火。
“冷静点。”
苟鹏见此急忙用将双掌浸过朱砂,随后将男子的双手重重的摁在地上,抬起头,一脸同情的对男子道:
“时间不多了,尽快说吧。”
男子听闻后强忍住了怒火,随后才继续开口说话,咬牙切齿,声音低沉嘶哑,每一个字似乎都充盈着无尽的怨恨:
“那几个青年本来是靠在墙上吸烟,但是我俩路过时,便看到我媳妇儿长得有些可人,所以这群畜生便将我们拦了下来,将我俩围住,几个男的不停的对着我媳妇儿吹着口哨,还不时用好色的眼光到处打量我媳妇儿,但是,你知道的,我们乡下来的人,哪里敢在大城市里惹事生非,一般遇到这种事,我们都是忍气吞声,一忍再忍。”
说到这里,男子便自卑的低下头,声音愈来愈小,最后几个字几乎都要苟鹏贴在他嘴边才能听清。
“可是,那几个畜生见到我们没有反抗后更是兴起,尽然仗着人多,当着我的面,想要对我媳妇儿动手动脚,其中一个男的欺人之极,他假装在我媳妇儿面前跌倒,随后从正面一个熊抱将我媳妇儿抱住,一旁的几个人便跟着起哄,这我哪里能忍,便想去推开那个畜生,但是旁边得几个人一下就把我死死按在地上,虽然脸背对着我媳妇儿,但是我仍然能听得那畜生令人恶心的笑容和我媳妇儿不停的求饶声。”
男子鼻孔喘着粗气,下巴簇成了一团,面部狰狞之极,看的苟鹏几人皆是心惊肉跳。
“最后,旁边的人一直对着那畜生起哄,要他脱掉我媳妇儿的衣服,随后我便听到我媳妇儿的尖叫声还有飘到我面前的媳妇儿的外套,然后我努力撇过头,看见我媳妇儿的内衣居然都被那畜生解了一半,而媳妇儿因为拼命护住剩下的内衣而不停得被那畜生一直大扇耳光,我大声吼叫,斜眼还看到小巷外有几个工友路过,还不时朝这里看来,我不断哀求他们救我们,可是,他们,仅仅是看了几眼便就慌忙离开了,当时,我整个人的脑中一下子就充满了热血,吼叫着死命推开了身边按着我的几个男人,然后顺手就从一旁的垃圾桶捡来两根灯管朝着他们头上打去。”
男子眼神空洞,眼泪簌簌的诉说着当时的情景,苟鹏几人听得也很是动容,仿佛自己都身临其境一般。
随后旁边的几个男人便朝我扑了过来,对着我拳打脚踢,可能是因为热血已经冲头,浑身上下完全感觉不到一点疼痛的感觉,我当时就是拿着灯管朝着几个畜生乱捅乱砍,最后,不知道过了多久,一群警察才将我们几个带走,我当时都已经有些昏迷不醒,但是还能勉强看见地上有几个畜生倒在血中。”
“后来,我们都被关进了牢房里,最后在法庭上时,我才知道,那晚我将两个男的砍成重伤,还将一个男人的大腿动脉给捅断了,法官说,那男的下辈子有可能都会在轮椅上度过了,可是,当我现我竟然是坐在被告席上,而那晚抱住我媳妇儿,羞辱我媳妇儿的人竟然坐在原告上,那时,一切都晚了。”
讲到这儿时,男子垂下眼睑,泪水止不住的落下。
“那法官根本不顾我的哀嚎,一锤落下,将我定为故意伤害罪,判我无期徒刑,终身监禁,尽管我在法庭上大喊大叫,拼命反抗,可是,我还是进了铁牢,最可恨得是,那畜生竟然威胁我媳妇儿,让我媳妇儿整夜服侍他,他就放过我,向法院提出撤诉,我媳妇儿哪里懂什么法律,又没钱又在这大城市中认不得人,最后,只能听他摆布,后来,那畜生竟然进到监狱里,手里拿着在床上猥亵我媳妇儿的录像,隔着铁窗当着我的面不停播放,口里还不断说些下流之极的话来挑衅我,态度嚣张跋扈,而我在狱中不断的要求上诉,都一次次被法院驳回,所以,在一天夜里,我为了男人最后的一点尊严,选择了,咬舌自尽。”
说罢,男子竟然一手捂着脸干笑了起来,随后低语道:
“所以,我们这些人就真的该死吗?连阎王老儿都不放过我,呵呵,我们真是该死。。。。。。”
男子说罢,苟鹏明显能感到屋中气温抖降,随后出现的一幕也不知是否是幻想,但其在屋中飘落的雪花还是把苟鹏惊得不轻。
“嘭!!!”
就在男子亦疯亦癫的干笑,而苟鹏也被其所引的异象为之不解时,防盗门却突然猛烈震动了一下,力道之大,连门框上的灰尘都被激的飞起。
苟鹏忍住心头波动,拍了拍男子的后背,随后起身大喝道:
“谁?!是谁在门外?!”
片刻后,门外传来了一阵低沉的声音,声音中没有夹杂着任何的感情,完全是一副命令的口吻道:
“开门,鬼差!”(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