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害怕?我瞧太太人很好啊。」秦芬不解。
她是確實覺得楊氏人不錯,照她這短短一早上的觀察,楊氏處事還算公正,就她未教唆秦貞娘疏遠離秦淑這一件事上,也可以看出她是個有心胸的人。
「太太自然是好的,只不過有人惹太太發怒,下面人總得小心些。」梨花嘆口氣,道,「那商姨娘敢叫人在二門口截老爺,這不是老虎嘴邊上去拔毛?」
今天截人的竟然不是金姨娘?這麼看,商姨娘也是挺受寵的了?秦芬的八卦勁頓時上來了,這幾天徐姨娘一直對商姨娘的事情閃爍其詞,她正愁找不到消息來源呢,這時聽見梨花說,便追問:「梨花姐姐,這是怎麼回事?」
「還不就是為著姑娘們去絳草軒的事?」梨花撇了撇嘴,「前幾日老爺不在府里,商姨娘裝著沒事,今日老爺一下衙,商姨娘就派人去截了老爺,只怕是又要說些好話,姑娘以後呀,離六姑娘也遠著些,若是磕著碰著了,商姨娘總要鬧一場的。」
「商姨娘很受寵嗎?她怎麼敢截老爺?尋常又怎麼敢鬧事?」秦芬有些不解。
誰知梨花聽了,卻略帶責備地嗔了秦芬一眼:「什麼受寵不受寵的,姑娘是哪裡聽來的渾話?我瞧桃香那小丫頭是個管不住嘴的,回去得好好教訓教訓她。」
秦芬連忙把梨花的手搖了兩下:「梨花姐姐,你別怪桃香,不是她和我說這些的。」卻也不敢再追問了。
回到院裡,便看見徐姨娘站在門邊翹以盼,一見秦芬回來,立刻上來拉住她的手,臉上是喜色,眼中卻已滾下淚來:「好姑娘,太太那裡已應了,明日你就搬去絳草軒了!」
秦芬腦子裡還在轉著妻妾爭鋒的八卦,聽見徐姨娘這一句,好半晌才反應過來,見徐姨娘又是笑又是淚,心裡也有些不舍。
徐姨娘雖是個陌生人,可是待秦芬實在是好,因秦芬內里是個現代成年人,有些話其實是很離經叛道的,徐姨娘有時雖不能同意,卻也沒擺架子訓斥,而是好生講道理規勸,雖然嘮叨了些,卻實在是為了秦芬好的。
雖然秦芬不能把徐姨娘看作親娘,卻也在心裡把她當成了親切的小姨姑媽之流,這時眼眶也酸酸的,不由得輕輕靠在徐姨娘身上,道:「姨娘別難過,我常常回來看你就是了。」
聽見這一句,徐姨娘陡然止住眼淚:「萬萬不能這樣!」
第7章
時近中午,天氣漸漸熱了起來。四月里楊花柳絮飛得厲害,丫鬟們早早放下了帘子,將屋子裡外隔成兩個世界。
秦覽從太陽下一路走來,曬出了一腦門子的汗,進屋便搖頭咋舌:「還沒真正入夏就這麼熱,只怕今年夏季暑天多,下頭老百姓收成要不好。」
紫晶連忙上來遞了溫熱的帕子與秦覽擦汗,又接過秦覽的外衫,無聲退了出去。
秦覽這時才察覺屋裡竟一個下人都無,探頭往珠簾裡頭一照,楊氏斜倚在貴妃榻上,左手支頤,右手捏著條淡綠帕子,眼睛閉得緊緊的,仿似已經睡熟了。
「別睡了,當心走了困,晚上又睡不成。」
楊氏受了這一推,仿似大夢初醒,睜眼迷濛了片刻才道:「老爺回來了?快,叫人把雪雞粳米粥端上來!」說罷笑對秦覽,「這是吩咐廚房一早上就熬的,燉足了一個時辰,米都是開花的,老爺快喝了養養胃。」
秦覽隨手扯過楊氏手裡的帕子,往楊氏身邊躺下去:「還喝粥?都要用午飯了!」
楊氏連忙起身讓開,往外照了照天色,疑惑道:「老爺不是說回來用早點麼?怎麼耽擱到這時候?」
秦覽看了楊氏一眼,慢慢地擦了擦汗,問:「我依稀聽說,芬丫頭這幾日並沒接來絳草軒?」
楊氏笑了笑:「是有這事,怎麼,有人在老爺面前嚼是非了?」
秦覽倒不曾隱瞞:「是商姨娘一早上就叫絹兒去請我,說六丫頭是小的都搬了,五丫頭大些反倒不曾搬,你也知道,六丫頭生下來就沒離了商姨娘,她做娘的嘮叨些也是常理,我問你這話,倒不是聽了她嘴碎,而是咱們家裡向來公平,沒得又為一件小事鬧出是非。」
公平兩個字,前些年還有,這兩年只怕被丈夫扔到後腦勺去了。楊氏心裡冷笑,口氣卻放得哀怨,「老爺這是在怪我?」往枕邊又取了一條帕子,輕輕拭了拭鼻翼的粉,「五丫頭病了,且還是因著我去潤州才病的,我若是不寬她兩日,可不成了個惡毒的嫡母?」
秦覽一拍額頭:「是這回事,我在衙門忙了幾天,竟渾忘了。」
楊氏轉過頭,深深打量一眼丈夫,見他面色泛黃,雙目赤紅,像是苦熬幾天的模樣,便知道這話並不摻假。
這些年,丈夫在上只是踏實做事,一番苦幹也替自己在娘家掙得些面子,楊氏心裡不由得勾起了些柔情蜜意,便長長嘆了口氣,道:「徐姨娘倒是個省事的,一早上就帶了芬丫頭來請安,自家說起來絳草軒的事,老爺可說說,這家裡懂事的和不懂事的,差得也太多了些。」
這話依稀繞了好幾個人進去,卻也是輕輕放過商姨娘的事了,秦覽不由得喜道:「夫人如今愈發賢惠了,橫豎今日是休沐,我又忙了幾天,晚上咱們用了飯早些歇息吧。」
楊氏如今與秦覽情分淡了些,卻也還沒倒往外推的地步,聞言心裡一盪,抿嘴笑道:「既如此,我吩咐她們晚上不必來請安了,老爺且請歇著,我叫廚房中午加個紅方肉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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