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這哪是什麼外冷內熱,分明是鐵石心腸嘛。
兩人同坐在計程車上,邊隨安半條胳膊搭在車窗外,簌簌涼風湧來,將他渾噩滯脹的腦袋吹清醒了。
譚清明在車上放歌,好像是一輕盈的圓舞曲,曲調悠揚旋律輕柔,挾著清風與溫陽,一波波捲入車窗。
兩人一人坐在一邊,搭著窗看向外面,到了晚間汽車鳴笛不斷,一聲接著一聲,震得人耳朵生疼。
如果是在剛認識的時候,譚清明這一番話,會讓邊隨安輾轉反側,連續幾天都無法入眠。
可現在的他像是被打通了任督二脈,非但沒有陷入抑鬱,反而隨著歌聲哼起了小曲。
他只覺得。。。。。。一直沉湎於慣常的思緒,令他感到厭倦。
因為痛苦覺得憂傷,因為憂傷而覺得沒有意義,覺得沒有意義而更憂傷。。。。。。活脫脫的惡性循環。
這種循環會將他不斷的拖拽下去,直到沉到深淵之底。
現在的譚老師會拒絕他,之後的馬老師、劉老師、王老師,也許同樣會拒絕他。
難道因為不斷的被否定,就要持續的質疑自己、痛恨世界嗎?
這樣活著也太累了,太辛苦了。
生活已經如此辛苦,如此疲憊,他不想給自己再銬上幾層枷鎖,只為求得短暫的安慰。
過了最堵的那段高峰期,計程車暢行無阻,一路來到福利院門外。
兩人在門口揮手告別,邊隨安走進福利院裡,沿著樓梯往上面走,徑直走進宿舍。
景洪之前給他發信息說晚上食堂有聯歡晚會,他先去食堂了,宿舍里除了他之外空無一人,邊隨安拉上窗簾,從窗簾側面的縫隙向外探頭,偷偷觀察著譚清明的動向。
譚清明在門口站了一會,直到邊隨安等不及了,關掉了房間的燈,又過了好久,譚清明才轉身離開。
邊隨安找准機會,像只投油的耗子,彎腰躬身往樓下跑,他懷疑譚清明這個「見男朋友」的真實性,如果是真的,他今天就要會會這個男朋友了,如果不是真的。。。。。。說不定能看到譚老師隱藏的東西。
畢竟。。。。。。世界上應該不會有第二個人,敢夜半三更去乘坐無人的公交車了吧?
本以為這麼急急忙忙的追出去,譚清明早就坐車走了。
誰知道邊隨安在附近繞了幾圈,竟真看到了譚清明的身影。
譚清明沒有坐車,也沒有騎上路邊的共享單車,而是自己一個人走在叢林中,向著崎嶇山路走去。
見什麼男朋友要深更半夜走山路啊,野獸男朋友嗎?
邊隨安默默腹誹。
不過以譚老師的神奇程度來說,就算進了山里,在叢林中突然跑出來一匹碩大的野狼,野狼突然變成了人,兩個人擁抱在一起,那野狼說「終於見到你了我親愛的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