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隨安被淋過幾次,原本就沒多強壯的身體被澆到了,連打了幾天噴嚏表示抗議。
他往常吃藥打針都沒什麼用,這次也懶得浪費資源去醫務室了,這麼撐了幾天果然渾身酸痛,熟悉的熱度再次爬上額頭。
這樣的感冒之後發燒,發燒之後昏睡,半清醒半昏迷度過一周,然後在濕淋淋的床單上醒來這樣的過程。。。。。。他有過無數次了。
這次自然沒什麼例外。
邊隨安有些倦怠,聽課的時候心不在焉,譚清明在講台上敲打黑板,他在後排的椅子托著下巴,筆尖在記事本上滑動,輕輕點過幾圈。
在這樣迷茫疲憊的狀態下,他還是看到了譚清明耳後的一道唇印。
最近關於譚老師的風言風語,已經傳出了好幾個版本。比如譚老師身形高挑、長相俊秀,已經被好幾個富婆欽點包回家伺候;比如譚老師寧死不屈、為人剛烈,和幾個富婆的保鏢們大幹一場,保住了自己的清白,可身上青一塊紫一塊的傷口無法掩蓋;比如幾個富婆聯手發出了江湖追殺令,要教不解風情的譚老師學會做人。。。。。。林林總總不一而足,有幾個壓根不堪入耳。
邊隨安為此已經和嚼舌根的那些人吵了好幾次架,到最後甚至動起手來,他雖然謹記著自己不能下狠手欺負旁人,可脾氣上來了,還是忍不住擰彎了手邊的欄杆,雖然將旁人嚇得落荒而逃,但沒長好的手指又戳傷了。
邊隨安被自己這千瘡百孔的破爛身體給氣到了,連醫務室都懶得去了,隨便在手上纏個布條,就任由它這樣了。
邊隨安對自己身上發生的事情並不在意,但對譚清明耳後的唇印。。。。。。做不到視而不見。
他仔細回味著和譚清明有關的一切。
他知道譚清明過來只是代課,雖然福利院有些年輕老師對譚清明有所仰慕,但他從來沒有回應。
那譚清明耳後的唇印是哪裡來的?
窗外雷聲大作,教室里眾人都在答卷,在淅淅瀝瀝的雨點聲里,譚清明的粉筆一下接著一下,在黑板上簌簌滑動。
這節課結束了。
教室里的孩子們作鳥獸散,教室很快空無一人。
譚清明在整理課件、電腦和教案,他拿黑板擦擦拭粉筆痕跡,沒有注意背後的動向,等他回過身來,邊隨安不知在背後站多久了。
邊隨安一直盯著譚清明的耳朵。
譚清明皮膚偏白,那塊唇印就格外清晰,它像一隻翩翩起舞的蝶,在他耳後游移。
「譚老師。」
譚清明凝滯一瞬。
長成少年之後,邊隨安那雙眼睛不再像小時候那麼黝黑,但它們盯著人時,仍像野獸盯著獵物,令人想要躲避。
譚清明微微錯開眼睛:「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