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情。」秦思意拿著選票叫他。
他轉頭朝那張尚且空白的選票看了一眼,然後有些冷淡地輕輕回了聲『嗯』。
「我要寫你的名字。」秦思意朝他笑,一雙眼睛彎起來,纖長的睫毛映出陰影,將那兩顆棕黑的瞳仁蓋得如同浸水的墨玉一樣黑。
「選不到我的。」鍾情有些放肆地盯著對方看,那雙眼裡溫潤地流瀲著光亮,好像他再怎麼拒絕,秦思意都會堅定地選擇他。
「但我答應你了的,要寫你的名字。」
筆在兩人說話的間隙里被遞了過來,秦思意的用食指和中指按著紙邊,不等鍾情往前回憶,兀自就將他的名字寫了上去。
「什麼時候的事?」鍾情一時想不起來,盯著那行連筆的字母看了半天,到底也沒記起兩人何時有過這樣的約定。
他仿佛突然又消了對方叫林嘉時來斯特蘭德餐桌上的氣,耳尖莫名蓋上了一層淺粉,垂著腦袋,堪堪就將視線放回了秦思意的指尖。
「好像是剛開學?」
事實上,秦思意也記不太清具體的時間和經過,他只是依稀在腦海里留下了這麼一個印象。
自己答應了鍾情,會在期末的投票里寫對方的名字。
至於接下來他們又聊了些什麼,或者他還答應過鍾情什麼,秦思意便全然忘到了九霄雲後,橫豎無非是些拿來哄人的廢話。
假期前的最後一夜不會有熄燈鈴,斯特蘭德將會徹夜燈火通明。
大廳、休息室、辦公室,乃至每一條過道與走廊都會一直亮著。
鍾情坐在地上看秦思意把東西一件件放進行李箱,後者在拿出那個空了的眼鏡盒時疑惑地站了一會兒,像是回憶了些什麼,然後迷茫地看向鍾情:「你有看見這副眼鏡嗎?」
看見了,它就在我的抽屜里。
鍾情在心裡暗自回答,臉上卻擺出了和對方相似的茫然。
他起身來到秦思意的身邊,貼著對方的肩背將那個眼鏡盒接過去,繼而說到:「是不是忘在樓下了?」
「我記得應該是放回來了的……」
秦思意遲滯地搖了搖頭,再沒去管那個落進了鍾情手裡的眼鏡盒,拿了兩件襯衫,繼續整起了攤在床上的行李。
「你不整一下東西嗎?」秦思意合上行李箱時已經到了凌晨,他轉頭看了看靠在床頭玩手機的鐘情,突然就生出了一股莫名的關心。
他無奈地想到,自己大概是習慣了這一學期以來對鍾情的照顧,否則無論如何也解釋不通,他怎麼會在前一個瞬間冒出,對方一個人過寒假會不會覺得無聊,這樣奇怪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