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這反射弧有點慢啊,」葉子華給這突然的一笑瘮住了,「司機大人,您趕緊上車,小的給您開門。」
「駿兒啊!」他朝上車前要抽菸的人喊,「你坐副駕!」
「噢!」沈家駿一腳踩滅沒抽完的南京牌,「來了。」
他看了眼每回開車的明帆,明帆也看向他,甚至咧開嘴笑了一下。
沈家駿又想抽菸了。
他不傻,看得出明帆對自己跟對別人有很大不同。
他把我當成誰了?
明揚嗎?
別來挨邊,我可恨死明揚了。
遠山沖的確很遠,遠到每一次去都以為是在異次元,從硬幣的正面前往硬幣的反面。開車路上沈家駿睡了,他每回坐這車都會睡,睡夢中必定會看到明揚,而對方必定會站在雪地里,穿著紅衣服,跟《情書》電影裡的高領毛衣一模一樣。
但今天不是這個夢了。
他夢見了以前剛認識的時候。
早晨吃完油條,上午聽著日復一日都在聽的課,下午抽菸被發現,然後一起在教師後排看電影。
這是兩年來第一次,真正的明揚出現在沈家駿的夢裡。
真漂亮。
沈家駿做夢都在想,明揚怎麼能這麼漂亮?
那間教室里所有人都在各干各事,有誰會知道全校皆知的校草想成為所謂的普通人?
想擁有不出眾的長相,想擁有看不懂這世界的腦袋,想活在沒什麼錢但好歹能過的家庭里。
太聰明不好,太顯眼也不好。
高三時,沈家駿去過一次明揚家。
那小區沈家駿知道,專門給省城富人安排的,要安保有安保,有排面有排面,甚至在政策出台後還是學區房。家裡沒人,明揚站在玄關開燈,沈家駿總覺得明揚不想開。
房子一瞬間亮堂起來。諾大的客廳,諾大的餐廳,華麗到不適合出現在家裡的吊燈,以及突然出現在轉角的電梯。
官家人忌諱如此奢靡,請個算風水的來,估計所有家具都要換個遍。
「是我爸,」明揚笑道,「他的思想境界比較高深,對有錢的理解是民國軍閥電視劇取景地。」
「挺好,」沈家駿腦子裡全是搞顏色,啞著嗓子去撈人,「大就行。」
明揚的耳朵馬上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