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着茶杯的手抖了下,茶水潵了出来,唐乐安惊觉,放下茶杯用手帕擦拭着水渍,垂着的睫毛轻轻微颤,掩饰着满眼的狼狈与不堪。
云朵突得跪下,耷拉着个脑袋,“奴婢说错了话,姑娘罚奴婢吧。”
将手帕收起来,唐乐安拉着小丫鬟站起,“你不过是问个问题,何错之有?”
她移步门外,仰首透过四四方方的小院子,望着被框在其中的蓝天白云,侧身回眸瞧着云朵,粲然一笑道:“身为女子,哪里会不羡慕八抬大轿明媒正娶呢?只是我这辈子怕是都等不到了。”
凝着立在微光下的少女,云朵眼前轻晃。
少女展眉浅笑,秀美大方的容貌,犹似一朵被种在临窗前的别角晚水梅,朵朵绽放乃为绝色之姿,却少了几分灵魂。
云朵的心抽痛了瞬。
“姑娘”
忽而灵光一闪,她喜道:“姑娘,待在这小院子里也是无趣,不若您与奴婢一起去前厅吧!咱们虽说不能明媒正娶,但总归是能瞧上一瞧的。”
唐乐安指尖微动。
她抿着唇凝眉想了瞬,眼中划过一抹狡黠,转身便往屋里走,“容我换身衣裳。”
“好!”云朵鼓舞欢欣。
片刻间,唐乐安已换好丫鬟服。她拉着云朵避着各路视线,弯弯绕绕地来到前厅,躲在一处隐蔽处,放眼望着挂着红布,放有两个冲天长烛的上堂,两旁廊下挂有红绸花球,到处弥漫着喜庆的味道。
唐乐安只瞧了一眼,像是被灼了下的收回视线,拉着云朵往外走。
是她才对
“不看了吗?姑娘。”云朵小声问。
“不看了。”唐乐安温软的嗓音中,带有怯懦和逃避。
看得再多,也只能徒增悲伤与落寞罢了。
两人绕出前厅,在浮花园假山石后穿行。
一道争执声传入耳中。
“什么表妹,大哥你少信口胡说!”
唐乐安顿住,躲在假山石后往外瞧。
只见张柔椿叉着腰,气得面红脖子粗,染着鲜红豆蔻的指甲直指坐在梅树下的女子,怒声道:“她那副模样,分明就是从烟花柳巷出身,你就算是想给给她按个名份,也用不着如此敷衍,说她是自家远房表妹吧!”
那双桃眼往旁扫了下,唐乐安柳眉轻挑。
“姑娘,那个女子不是咱们在——”云朵凑近附耳,话说一半便被捂住嘴。
唐乐安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云朵顿首示意。她这才把手松开,接着冒头瞧过去。
“原是奴家的存在,叫大少爷为难了,奴家这便走,还这位小姐一个安宁。”梅花树下的女子抱着琵琶起身,冲张木华遥遥一拜,施施然的便要离去。
“别啊!宜春。”张木华双手作拦,搭上女子的薄肩,怜惜的摸了把她的侧脸,冲张柔椿道:“别把宜春说到母亲面前,小妹,拜托了啊!”
他揽着美人,转身离去。
“大哥!”张柔椿快步上前,狠剜了眼宜春,看向张木华,面有不岔的道:“再有个半月多你就要迎娶宁香姐姐了,你带这个狐狸胚子进启轩阁,你将宁香姐姐置于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