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灭亡、天下大乱的直接原因,就是应长川的死。
相比之下,这点工程量,还算得了什么?
少年顿了顿,继续:“陛下因此生病事小,折寿事情大。”
……折,折寿?
江玉珣他在说什么?!
浑身湿透的侍从顿了一下,一点点将悬在腰侧的剑,拔了出来。
周围人的反应,并没有阻止江玉珣后面的话。
甚至于下一句,更为石破天惊。
“倘若陛下身死,大周也会随陛下而亡。届时无数百姓于乱世中流离失所、妻离子散,此乃大不幸——”
话音落地,昭乾殿内只余死寂。
陛下,折寿。
大周,亡国。
堪称禁。忌的词汇,竟这样一股脑被江玉珣扯了出来。
是他疯了,还是我疯了?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
江玉珣不知何时,攥紧手心。
如今,他只剩一个选择——硬碰硬。
这个“诤臣”,江玉珣是当定了!
少年突然抬头,深深地看向座屏背后那道绛色身影:“文死谏、武死战,本就是天经地义之事。臣父战死于沙场,是大周的英豪。臣这个做儿子的,自然也不能给家父丢人。”
“臣此言,是为陛下着想,更是为天下着想,对得起本心。”
“望陛下,三思。”
江玉珣的心跳,快得将要冲破胸膛,指尖都随之泛起了麻。
他本该恐惧才对。
可这一刻,自心底里生出的快意,竟如海啸般,将惧怕压了下去。
他才不要与应长川这种人虚为委蛇。
说就说,怎么了?
羽阳宫风雨大作,水从四面八方漫了上来。
等待应长川移驾行宫的侍从,跪满殿外。
借着昏幽烛光,应长川生平第一次垂下眼眸,仔细观察自己的臣子:
少年看上去不过十六七岁,五官略带稚气。
微挑、如猫瞳的桃花眼中,还泛着点水汽。
但目光,却是他从未见过的坚定。
江玉珣冒雨入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