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这孩子这是怎么了?"初匀妈慌了,她从没见过男人落泪。她的父亲,初匀的姥爷,一辈子铮铮铁骨、雷厉风行。她的丈夫,那个没完没了的酒鬼,那个根本不知道责任的混蛋。她的儿子,唯一的儿子,刚经历过一场情感的起伏跌宕的儿子。他们,他们都不曾在她面前落泪过。
"没阿姨没什么隐形眼镜儿昨天忘了摘了"祁明说着谎话,却藏不住喉咙里的哽咽。这些,全部的温暖,已经将他彻底击垮。
可以么,这些都是可以欣然接受的么?
凭什么啊?
凭什么自己父母都不给的,初匀的妈妈却可以这么妥帖的全都给他?
初匀妈仅仅愣了半分钟,她就伸出温暖的臂弯搂住了这个默默无声流泪的男孩儿。她的手轻轻的滑进了祁明裤子的口袋,"傻小子,红包给了,改口费。"
祁明因为这句话忽然就破涕为笑了,这一什么老太太啊改口费亏你想得出来
"笑什么,早就说认你这干儿子了。"初匀妈笑得爽朗,"你给我牢牢记住,如果,如果有一天你跟小匀即便不在一起了,你也是我的干儿子!"
六点刚过,初匀就收拾好了东西离开了公司。说死今儿他也不加班了,这种跟办公室当个工作机器的事儿早该结束了。寂寞和无奈也早该消散,rebirth。英文是这么说的吧?
上了车,想起杨帆那不可思议的表情,初匀笑了笑。那孙子也够恶毒的:你丫怎么跟刚结了婚似的?好么,下了班儿就跑,连影儿都抓不着。再婚频率不符合社会认知了啊!
呵呵。
初匀从没像最近这么开心过。如果说这种开心有什么可以比拟那么,可能就是终于得到了童新的那一刻。
大学刚刚入学,童新淡然俊美的模样就吸引了初匀。那是初匀第一次对什么人有了爱慕的感觉。爱慕,是的,爱慕。初匀打有了独立的智慧和感官就明白了一件事儿:他这辈子,打死不可能喜欢女的。不是说他的家庭给他造成了什么伤害,恰恰相反,那种无条件的溺爱、那种捧在手心里呵护的感觉、那种那种对一个男人毫无秘密的展示彻底抽走了初匀对女人的幻想。他太了解女人了,他太熟悉女人了,她们给他展示了所有女人的可能性。她们是千千万万女人的缩影,她们就是符号,注解女人的符号。
可那个时候,初匀也没觉得自己会喜欢男的。直到遇见童新。他那么超凡脱俗,他那么爽朗利落,他那么光彩夺目,他那么可即便这样,初匀也没敢有过非份之想,他清楚也明白,男人的配偶是女人。
所以,所以当那个难忘的清晨,他跟他在那间小小的工作室醒来的时候,他们对望的时候,他伸手搂住自己的时候,他把他的头埋进他的肩窝的时候,初匀毫不犹豫的拥住了他的宝贝。梦寐以求的宝贝。
哦,原来老天是早有安排的,他不会让我孤独一人。因此,他给了我童新。
初匀从没设想过自己可以如此的拥住童新,从没设想过那个总是稍显冷淡的声音会在他的耳边轻声呢喃:我喜欢你。
他喜欢他。
他给了他生存的另一种可能性。
他让他尝到了同性之间疯狂的性爱。
他教会了他有一种情感叫做:爱情。
然后,初匀很直白的告诉了她们,他的家人,他的选择。
没人表示惊诧,没人表示反对。她们尊重他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