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觉得自己没什么好为自己辩白的,他骂她打她看来还是爱她,在乎她的。
就算被他打死也无怨无悔,反倒觉得自己死了干净,一了百了,何况自己已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再死一次又算得什么。
被大块活活打死也没有冤,能瞑目,可她一闭上眼睛,在山上砍柴时生的那一幕又痛苦地浮现在她的眼前,她害怕黑暗,多么想见到光明,最终她把闭上的眼睛睁开了。
歇斯底里地叫着:“是啊!你说对了!一点也没错,我的身子确实已经不干净了,求你打死我吧!”
大块听得艳丽的话更来气了,他没停下手,反而变本加厉。
春根见大块把艳丽往死里打,急得大喊救命,但听见的人都不愿意来劝这种架,害怕大块打红了眼,伤了自己。
其实很多人早已知道大块家的事,可都是各扫门前雪,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不过他们也没闲着,三五成群地凑在一堆交头接耳地议论着。
有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对他旁边的的中年男人说:“这种事碰上谁都会受不了,让大块打打她出出气,气消了就没事了,两口子不会有隔夜仇的,白天吵架晚上抱一起还嫌不够呢!”
旁边听他说话的中年男人对他鄙夷地嘲笑说:“你受不了?躲在被子里听你老婆和别的男人弄得咯吱咯吱地响怎不见你吭一声?”
这男人听了这话也不生气,无奈地说:“那人是村干部,怕他报复我呢!”
这个男子,村里都叫他兑五六,显然是个脑子不灵光的人,他的妻子阿照有三分姿色,长期被一个村干部占为己有,甚至经常明目张胆地在兑五六家过夜,也不避讳兑五六。
春根见没人来救场,俗话说兔子急了也会咬人,情急之下拿起一把耙猪粪的耙子冲上去对着大块的头猛然扎下去。
大块应声倒在地上昏了过去,他的头出血了。
春根一下子瘫软在地上,艳丽被这一耙惊呆了,疯了般地对春根吼着:“你在做什么呀,你怎么可以这样?”
她连滚带爬地到大块身边,抱着大块哭着叫着:“阿找,你醒醒,你醒醒呀,你可别吓我,别吓我!”
艳丽对春根吼着:“你还坐在地上做什么?快去拿毛巾来,快去把你爸抽的烟丝拿来止血。”
六神无主的春根赶紧爬起来跑去屋里拿了条毛巾递给艳丽,又跌跌撞撞地跑回自己家去拿烟丝。
春根拿来了烟丝,并带来了他的父母。
他父亲用烟丝堵住了大块的伤口,然后把大块抬到屋里楼板上的床上,春根的母亲打了盆水把大块脸上的血擦洗干净,把伤口包扎好。
福堂爷仔细看了看大块对大家说:“大块的伤是明伤而且伤也不严重,没什么大问题,好在耙子打偏了,要不真要出人命了。”
听了福堂爷这么说,春根的母亲总算松口气:“谢天谢地,没事就好,两孩子一见面就打成这样,也不知是谁向大块这孩子嚼舌头根了?”
福堂爷对妻说:“老太婆,你别说别人的不是了,哪有不透风的墙,今天这人不说,明天那人会说,都是自家儿子不好,偏偏趟上这摊浑水,可大块这几年都没个音讯,怪谁?其实谁也怪不上。”两人没再说下去,带着儿子一同回家去了。
艳丽这才觉得全身湿得难受,她一摇一跛地把湿衣服换了,也没顾得上洗洗,就一直跪在大块床边抹着眼泪守着,她实在太累了靠在床脚边刚打了个旽,迷迷糊糊听得有人进屋来。
春根的母亲提着饭菜放在桌上,轻手轻脚爬上楼板,看到大块睡得很沉鼾声很响,
爱怜地对艳丽说:“孩子,你伤得比他俩都要重,看他把你打成这样,他倒像个没事人似的居然睡得这么沉,你对他这么好,他真是个有福的人。你起来吧,不要再折磨自己了,你没错,大块没错,春根也没错,错在邪恶,错在天理。”
她见艳丽没有说话,接着又说:“两个孩子都是我带大的,我最了解他们,大块没有春根那么会原谅人,对人也没春根友善,不过大块是你丈夫,你跟他好好沟通,夫妻没有隔夜仇,他会理解你的。”
“鸡汤冷了不好喝,你先吃不用等他了。他是打人打累了,也不知什么时候醒。等他醒来,你把饭菜热了给他吃便是了。”
春根的母亲说完准备离开,但又转过身对艳丽说:“孩子,你不要只顾着你丈夫而不顾自己,你细皮嫩肉的,他怎么就下得了这狠手,简直没有一处好的了,我给你带了治内伤的药酒,你吃完饭记得喝了,不要落下病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