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过了晌午,便有人来寻她去一趟掖庭局,是萃萱支来的人。
她到了掖庭局,便瞧见萃萱姗姗而来。
碰了面,先是一番寒暄,萃萱便提起静苒来:“这丫头……真真死心眼了,白瞎这么个人了。”
映春但笑不语,萃萱叹息一声便带着映春洗衣房里,她刚前脚踏进往入口里一瞧,便是一眼看见静苒所在之处,她同旁人无一例外,用手搓着刺骨冷水,平素里在元极宫养得白嫩的一双手不出一日就满是青紫。
静苒没有瞧见映春正在入口瞧着,眼泪大滴大滴落着,落到冷水中早已失去温暖,模样瞧上去比之昨日里要狼狈憔悴得多,硬生生是将娇花折磨成杂草了。
映春拢了拢袖子,调开眸光转向萃萱问道:“姑姑未曾想过帮她一把?”语峰一转,低了下去,“……大殿下知晓此事否?静苒离开前可是嚷着要寻殿下的,不该没同姑姑您说过的。”
萃萱嗔她一眼,皱眉道:“这档子小事也值得本姑姑特意去汇报给殿下听?”声音忽然放轻,略显惆怅,“……你那时还未进来,却也是不知,殿下早已吩咐过,若是离了元极宫,便也就没用处了。人都贬到这里来,就没得再出去的道理。我倒是想对她好些的,可惜,这脑子不转弯,硬是要一头撞上去,当初学不会教训,今时今日再度重犯,本姑姑也帮不得她。”
萃萱都这么说了,摆明是挑清干系,也是给她个准数,静苒万万没得再出头日子,除非奇迹将临,只不过这世间哪里这般多的奇迹?映春讽刺地扯了下唇角,转身便同萃萱回去。
等走到一处僻静无人处,映春伸手拉着萃萱道:“要托姑姑帮春儿一个忙了。”
萃萱道:“你倒是说来听听,本姑姑虽说未有到神通广大的地步,但若是春儿,便是如何都能要尽量帮着的。”
“姑姑可记得先头那个从掖庭局里出去的,如今做了太子殿下近身侍女的彤烟?”
萃萱皱眉想了半会儿才记起来:“她?她怎么了?”
“怕得劳烦您转言与太子殿下,昭仪娘娘有意想要收拢彤烟过来。”
萃萱道:“这是昭仪娘娘亲自想要的人选?”
映春道:“也不妨同姑姑您直说,是春儿的主意,近来传言娘娘霸占盛宠,这是要找个人分散了注意力呢。本是定的静苒,她却是死都不愿,因此才被贬到掖庭局里来。不知姑姑能否帮春儿把这事儿给办了?”
萃萱盯着她,沉默着不说话。
映春笑了笑:“姑姑这般瞧着春儿是作什么?”
萃萱沉寂片刻后才失笑道:“……这是在重新打量春儿呢,多日不见,真真好一番大变化,这瞧着比在掖庭局里要滋润多了。董昭仪可待你极好的吧?”
这话说得家常,含着真切的关怀,映春心在耳中也微微动容,笑回道:“娘娘是个心善软和的人,极易亲近,待春儿自是极好的。”
“董昭仪是极好的,不过她身边那个崔嬷嬷,却是个精明的,你莫要吃了她的亏。”
映春摇摇头,低声道:“没呢,没吃亏。崔嬷嬷再精明也都统统是为董昭仪着想的,而春儿也是为董昭仪办事的,不出差错自不会被揪出把柄来,相处很是融洽,姑姑是瞎担心了。”
“哪里能不担心呢?你说这人也不在身旁,万一出了事都是赶不上的,到时候你倒要让姑姑怎么同殿下交待?好好的人交在姑姑手上,若是遭了平白无故的罪,你都能冤得姑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