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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凤,你这手真巧。”
“六夫人,您怎么来了?拜寿的都走了?”
“嗯,再不走大嫂的身子可吃不消了。”
“今年来拜寿的客人多,热闹,大夫人虽说累一点,可心里高兴着呢。”
“哦?往年没什么人来拜寿吗?”
“不瞒六夫人,老侯爷走了之后,大夫人一直提不起精神,即便是过年过节,也会以身体不适为由,推掉一切宴会应酬。有时候到了年关,听到外面的爆竹声,奴婢经常觉得心里瘆得慌。”
“是吗?唉,不说这个了,我昨天去看了十八郎那头驴,他还真是把它养在起舞堂,夜夜陪着它睡。”
“……”
“话说回来,青凤,你到底瞧上十八哪一点?那小子傻傻愣愣的。”
“……不瞒六夫人,他若是个有心机的,奴婢还不稀罕他!”
“看来你挺了解十八的嘛。”
“那是自然。奴婢是六岁入的府,承蒙大夫人信任,将奴婢放在起舞堂,名义上服侍小侯爷,实际上是小侯爷和十八爷的玩伴,从没吃过什么苦,吃穿用度比一般人家的娘子还要强。去年小侯爷上山采药,受了轻伤,后来又淋了点雨,昏迷不醒,侯爷说他太娇气,要磨砺他,不许人服侍他,奴婢这才到瑞雪堂的。”
“采药受了伤?昏迷不醒?”
“嗯,小侯爷是纯孝之人,听说青霞山有寄风草,便上山为大夫人采药草。险些掉下悬崖,崴了脚,手也裂开了,回来后淋了点雨,第二天就昏迷不醒。陈医正说他似是食用了什么毒物,要找高手用内力为他驱毒,七天七夜不能松懈。要说咱们侯爷对小侯爷那真是没话说,他为小侯爷驱毒,七天七夜不眠不休,险些散尽了功力,小侯爷这才保住了一条性命。到了第七天晚上,奴婢正好进去送热水,瞧侯爷那脸色,真是苍白得吓人……您千万别说是奴婢说的。侯爷有严令,不许奴婢告诉小侯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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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夫人。”
“大嫂睡下了?”
“是,这几天可把大夫人给累着了。不过奴婢瞧着,纵累点她也觉得高兴,咱们府里可是很久没有这么热闹过了。”
“嗯,只要心情好,大嫂的身子就会慢慢好起来的。这是——”
“这是给各府的回礼,奴婢只要将帖子和礼物核对一遍就行了。”
“幸有吴嫂子这么能干,不然大嫂还不知累成什么样。”
“六夫人过奖,这是奴婢的本份。再说这也没什么难的,往年都是这么做,奴婢只要循例就行。只不过今年新添了几份,需得请大夫人再过目一下。要不六夫人您先帮奴婢看看?”
“好啊,哪几份?”
“这份是令公府上也就是亲家公的,这一份是宋学士府的,这份是要送到漕帮帮主船上去的,给李老县君,这坛酒要送到城隍庙,给那丐帮的齐帮主。这一份有点特别,七月的时候,小侯爷不是在天牢里呆了一段时间吗?有位姓易的狱官曾照拂过小侯爷,他家小郎君现如今又与小侯爷是太学同窗,昨日大夫人寿辰他也来了的。还有这一份,要送到汝南郡王府上,他家小公子与小侯爷是太学中最要好的朋友。这最后一份,要回给一位公公。”
“公公?咱们家和内臣有来往?这可是大忌。”
“不是内侍监,是天驷监的张公公。”
“哦,我想起来了,大侄子曾在那里服过劳役。”
“是,听小侯爷说,张公公待他就像自家长辈一样,而且这位张公公和宋学士是至交好友,小侯爷从他二人那里学到了很多东西,夫人寿辰他虽不便露面,可也托人送了礼来。说起来,咱们小侯爷也是因祸得福,坐了几天牢,也没受什么罪,却和宋相有了同牢之谊,还被他老人家收为学生,又在太学结识了一帮至交好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