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夜苦寒,路上鲜有行人。
三更天静谧非常,风起之后,更似带着些许呜咽之声,突兀的让人心底生寒。
怨恨的眸子、滚烫的火光、陡然落下的房梁……
安知意满头是汗,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全身被那烈火覆盖。
炙热的火油铺满了整个屋子,浑身蚀骨的疼痛让她发不出任何声音。
她双目直直看着屋外那人。
雪月相交,一身清冷,恍若谪仙的男人负手而立,嘴角似有一丝笑意,屋里的熊熊大火也未分心丝毫。
——真不愧是顾淮舟。
是了,如今他终于可以高枕无忧做他的探花郎。
……
七八月的天,烈阳似火,灼热非常。
对比转角处客人络绎不绝的冰碗铺子,周遭的吃食铺子生意都显得有些惨淡。确实,这样的天气,吃上一盏冰碗再合适不过。
偏生在这种状况下,自家的馄饨摊子客人也来往不断。安知意看着爹娘忙碌的身影,眼眶一阵湿润,心里更是苦涩难当。
上一世,安知意沉溺于顾淮舟编制的美梦之中,和爹娘一心一意的供他读书、考科举,旁的反而不甚在意。
谁知,这些在顾淮舟看来,都是别有所图,自己的满心喜爱、爹娘的真心相待,于他来说,都掺杂了算计。
“你与爹娘就真是一心为我?无非就是想做着老爷、夫人罢了,如今我娶过你,他们也享过福,算是报恩了,当知足!”
安知意还记得,顾淮舟说出这番话时
,看似云淡风轻,但眼底的满是厌恶与讥讽。
可他忘了,与他成亲,是他求来的,而非自己强人所难!。
这一切不过是他,为了攀附权贵,取得高门女,平他的青云路的借口。
原以为,休妻、断亲已经够狠,岂料自己与爹娘归乡途中,他雇杀手索命。爹娘为了护住自己,双双殒命。
安知意侥幸活了下来,抱着同归与尽的念头,偷偷回到了京城,在寒冬雪夜里点燃了顾淮舟的府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