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七点半过了,我死死盯着浴室的大门,他还没有出来,我喊了几声,还有动静,没事。
当我看到墙上的挂钟指向八点时,我忐忑不安地打开微博,知书的新闻已经冲上热搜第一了。
我赶紧打开手机的应用商城,果然搜到了那个蓝色的小图标,像一只蓝色的飞鸟,正飞翔于广袤的蓝天。
网不快,我直直地盯着进度条,下载完成→点击安装→安装完成→允许访问权限,映入眼帘的第一幕没想到是一段长达五秒钟的开屏广告,一不小心点错竟然进入其他应用的下载页面,当我跳转回来,焦急的叉掉那些所谓的广告时,进去又有各种领红包,抽奖的界面,一不小心就很容易跳转,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终于进入主界面,在这寸土寸金的地方竟然也塞满了肉眼可见的广告,那些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简直就像癌症病人身上的肿瘤。
那一刻,我终于明白,知书彻底被毁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再去面对张含晖,我害怕进入那个浴室,一个理想破灭的人,也许连生的希望都会丧失。
我倒吸一口凉气,彻底害怕,许久,我才强迫自己保持冷静。
我试探性地朝里面喊:“张含晖,你还好吗?”
他不再像以前那样有回音,也许是睡着了吧,我这样安慰着自己。
“张含晖!”我又喊了一声,还是没有任何动静,该不会是出事了吧,我惶恐不安地站起身朝里面走,战战兢兢推开浴室的门,看到了这一辈子最为震惊的画面。
待那阵水汽散尽,我看到浴室的水已经漫了出来,水龙头的水仍旧流着,没有一点响声,一具遍布着无数细纹和毛刺的木头尸体正浮在水漫金山的浴缸中,他的眼睛就像用墨水画上去的一样,绝望空洞地望着惨白的天花板,头失去了光泽,就像一堆枯草,半张着的嘴,似乎哀叹着命运的不公,全身上下都变成了完完整整的粗糙木材,你可以想象粗壮树木被砍倒后的横截面,有些地方甚至能看到树木的年轮。
我不敢再看下去,撇过去的瞬间,突然现他握拳的右手中似乎抓着某个黑色的长条形物体。
是手机!而上面的屏幕仍旧亮着,我看见那是一个下载页面,一个蓝色小鸟的图标,而下面是长达三千多条的评论:
“这做的什么狗屎啊,白期待那么久了!”
“这产品经理脑袋简直被门夹了,什么垃圾。”
“这不就是割韭菜吗?之前还屁颠屁颠想要充会员呢。”
“吃相难看,就知道消费用户情怀,准备捡钱跑路吗。”
。。。
越往下滑,我的心就越凉,我再也看不进去那不堪入目的辱骂声,那种巨大的绝望感如同滔天海啸朝我压过来,令人窒息。
突然我感到一阵冷风吹进来,我这才意识到为什么他之前会说冷,我没注意到这窗户竟然大开着,窗帘随着狂风舞动。
我迅探出窗去,望见一道黑色的影子从三楼下墙角的白色路灯处闪身而过,这身影,好像在哪见过。
是张含晖!
一瞬间我感觉神经尽数崩断,那么眼前的木头人究竟还是不是他?
这一切是怎么回事,难道他从三楼的浴室爬下去了?我来不及多想,迅跑下楼去,看看能不能追到那个人。
我拐出去,正与一个人撞得满怀,我只感觉前胸像遭受了重击。
“苏晓晓?”我下意识的喊出了声。
只见他穿着黑色小西装,还打着领结,穿着黑色紧身牛仔裤,如果只是一撇的话,这道影子简直太像了,但我在三楼看到的影子明显偏胖一点,如果仔细看完全能分辨出两人来。
她疑惑的看着我打量的目光,用小手掌在我面前晃了晃。
“大叔,两天不见,你就不认识我了吗?”
“对了,晓晓,你刚才看到张含晖了吗?”
“没看到啊,他怎么了?”
我只好把这两天的事情都告诉了她,再次返回时,那具木头人“尸体”仍旧漂浮在浴缸中。
这次细看之下,现他的左胸膛上有一块正方形,这是一道门,我打开,现胸腔里是一颗做工精细的“木之心”。
张含晖究竟死了,还是活着,我无法得知,我按照自己所见所闻写成手记,没想到竟然上传成功了,个中缘由的确是因为他的工作,因为知书。
这次碎片是“心跳”,因此心跳,体温,脉搏全都恢复正常,但我的精神状况更加紊乱了,那些问题就像鬼影一样反复纠缠我。
楼下的黑影是张含晖吗?
苏晓晓,你为什么偏偏这个时候出现?
为什么恰好穿着和张含晖看起来差不多的套装?
这之间有联系吗,还是仅仅是巧合?
血流恢复正常后,这些反复思考的问题随着那种阵性的头痛,不断袭扰着我,我感觉自己离正常人越来越近,但似乎离现实越来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