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基本處理好善後工作後布魯斯韋恩已經通宵三天三夜,一周睡眠時間不過七個小時。阿爾弗雷德怕他總有一天會把自己猝死,把他趕去紐約參加一個發布會,說如果能帶回來一個紐約的淑女再好不過。布魯斯韋恩懶得搭理他。
紐約是斯塔克家的主場,他跟托尼斯塔克一向不對付。但是因為管家的高壓脅迫,他也只能重出門見人。
盧瑟似乎找了個很厲害的幫手,最近動靜鬧得很大…發散了所有力量去找V,甚至包括魔法側,但是依舊找不到這麼一個人……他有時覺得記憶中那個雨天的畫面並不屬於自己,而是平行時空的碎片。他實在不願意承認這個假設,哪怕萬分之一的可能性。
他一定會找到她的。
抱著一肚子的盤算和計劃他來到了紐約的發布會。侍從給他開門,他隨手整理一下領帶後下車,掃視全場,果不其然發現了人群中的焦點,穿著鋼鐵俠戰衣的托尼斯托克。
還要多久他才明白戰衣是一種信念和身份的象徵,而不是供人取樂的玩意?
布魯斯韋恩一邊腹誹,一邊露出不太職業的假笑。寒暄兩句後果然相看兩厭,托尼斯塔克覺得他是個草包,他也覺得他是個草包。上個月他們還在搶花花公子女郎,一個beta,托尼斯塔克搶輸了後竟然到處宣揚他急色。托尼斯塔克也有臉說別人。
今天他們已經一致遺忘了那個花花公子女郎的名字和長相,各自占據一塊領地,就等著發布會結束。
布魯斯韋恩手持香檳,眼睛掃視整個場地時,忽然瞥見一個黑色的影子。他不受控制地心神一震,擠過擁擠的人群,下意識往那個影子的方向跑去。
等他追上去後,卻發現對方像幽靈一樣消失得無影無蹤。
布魯斯韋恩站在原地,不斷有人圍上來,阻擋他面前的路。他突然間感受到一股厭煩,誰都沒有搭理,徑直往樓下走去。
樓下確實安靜了不少,因為沒有人在,所以也沒有記者、音樂、數不清的應酬。他稍微呼出一口氣,鬆了松領帶,忽然發覺這裡還有人在。
一個穿著西裝的黑髮女人坐在一邊喝酒,威士忌滾石杯,滿滿一杯的純酒,令人心疑她到底是來買醉還是來參加發布會的。
似乎是發覺有人在靠近,她抬起頭,露出半張冷淡的側臉。沒有打領帶,領口鬆散,衣服上有斯塔克家的標識,上面印刻著她的名字:Boveys。
名字跟她人一樣,中性,不起眼,看起來很溫馴,本人卻帶著一股侵略的危險性。
黑髮女人被他注視得久了,很不自然,伸手往上捋耳邊的頭髮,露出青白色的髮際邊緣。她緊張的時候總愛去折騰自己的頭髮。
強光燈下,手背那道標識性的蝙蝠鏢傷痕無比明顯。
「……你是?」
她不確定地開口問。
他看著那道傷痕,目不轉睛。
——終於找到你了。終於找到你了。
布魯斯韋恩無法形容此刻的心情,就好像他在哥譚結束黑暗騎士工作後的清晨,站在韋恩塔上看日出,眼看整座城市都被照耀的那一刻。也像是在無邊無際的原野前行,面前的路直通死亡,有人牽住他的衣擺。蒼涼,悲壯,克制的疼痛,無法言喻。
她已經遺忘了一切,然而他卻還記得。他怎麼會忘記,他又怎麼能夠忘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