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淮年只觉得胸口一滞,他想他是得意忘形了,“循序渐进”被他抛到脑后,也不知道现在亡羊补牢还来不来得及。
依着时初这内向自闭的性子,他就不该那么激进。
可总是忍不住要刺一刺她。
人都是贪心的,相处越久,沈淮年就越希望时初在面对他时是能够做到最基本最正常的交流的。
理想和现实注定存在差距,骨感势必化作一把利剑刺破理想,随后,跌落云端,到底是操之过急了。
“我……”我说笑的。
瞧时初现在浑身戒备的模样,沈淮年立刻妥协,后退一步,想尽量让自己苍白的解释显得自然,认真琢磨了片刻,舔舔唇,刚要把后半句话接下去,就被时初给打断了。
明明有点害怕。
却还在努力地强装镇定。
小幅度地龇牙咧嘴,像只奶凶奶凶的小奶狗。
时初瞪他一眼,咬着后槽牙,鼓足勇气尽可能地提高自己的嗓门,好听的话是想的美,只有一句,“轻浮。”
这样还不解气,想踩他一脚泄愤的,挣扎了一会儿,到底还是不敢,只敢原地跺跺脚,恼羞成怒地“哼”他一声。
沈淮年:“………”
轻浮。
可是大罪啊。
“我错了。”沈淮年没有一点刚刚诱哄时初时的勾人模样,这会儿认错态度诚恳,倒真有那么几分求原谅的架势。
“我刚刚真的就是嘴欠。”他说。
慢悠悠地往时初方向靠了靠,垂下眼瞥了一会儿时初,再小心翼翼地拿胳膊轻轻撞了撞她,“你就当我放了个屁。”
见时初还是没有什么反应,沈淮年真的急了。
骨子里的慵懒淡定全都烟消云散。
数秒后,索性选择曲线救国,沈淮年沉吟片刻,丢下时初直接朝环卫工人走去,男孩身形挺拔,插着兜站在不远处和环卫工人攀谈起来,进退有度,谦逊有礼。
不多时,他转过身,勾唇一笑,还不忘冲时初挥了挥手,“快点,他们同意接受采访了。”
…………
………
拍摄及采访结束在六点前。
很顺利。
时初全程扛着摄像机,当个默不作声的摄像师。
她所迈不出去的,她觉得是无比困难的环节,沈淮年都一一替她解决了,让她可以全身心地信任于他。
沈淮年一点都不怯场,也不畏惧镜头,他就像是为镜头而生似的,采访时,问题问得好,接话时也能再锦上添花。
真真是称得上“对答如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