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一步,还能坐在轮椅上出院子走走,退一步,彻底瘫在屋里,即便活着也是苟延残喘。
无论进退,其实腿都是废了,只是后者废得更彻底,也会让人更觉得自己是废人,没有尊严。
人身体的每一部分都有应有的作用,若是双腿废了甚至没了,绝不仅仅是无法行走这么简单,经脉不全,身体的其他机能也会受影响。
到了那一步就真的只是在熬日子了,对于容轩这样的人来说,恐怕会比死都难以接受。
这世上自然有些伤病从一开始就是无望,可但凡不是实在无路可走,谁也不会从一开始就放弃尝试,更不会毫不挣扎地认命。
尤其是这些府里养着的郎中,当真没法子了,也要各种手段尝试一番,让主家看看他们尽了力,像曹郎中这样上来就放弃了的着实少有。
容轩若非习惯了处变不惊,此时定然已是乌云罩顶了:“曹伯的意思是无论进退,我都再无站起来的可能了?”
曹郎中理所当然地道:“老朽不想欺瞒大公子,此等重伤,能保住命已是万幸,怎能贪图其他?”
“老朽劝大公子一句,不要被身边人蛊惑,存下什么虚妄的想法。还是早些做好准备,安心静养。”
容轩陷入了沉思,黎久薇不知他在想什么,本能地为他抱不平:“曹郎中的意思是大公子可以放弃了,现在就开始准备瘫着了。”
“整个西绥的郎中都在别院走了一
遭,最后就留下了您一个,是因为他们的医术都不如您,还是他们当中有人跟您的意见相左,不肯放弃,还想试试别的法子?”
曹郎中看都不看黎久薇一眼,只想着说服容轩:“他们是有别的打算,可都是险招,都不如老朽的稳妥。”
“大公子三思,为了一个未知的结果,赌上自己的后半辈子,这是愚者之举。大公子金尊玉贵,即便永远站不起来,只要多加休养,日子一样好过,还是不要冒险的好。”
黎久薇担心容轩忧心己身的时候被说服了,连忙开口:“治都不治就放弃,分明妄为医者!正是因为大公子金贵,要打理生意和庶务,还要行走商路,怎能就此做了‘榻上君子’。”
“大公子的伤并非不能治,用针灸辅以药疗,再在经脉上多下些功夫,是有机会好转的,只是需要些时日。”
她冷笑着看着曹郎中,“曹郎中不喜针灸和经络之术,究竟是看不上,还是另有原因?您敢说您完全没有私心吗?”
即便在这个时代,容轩的伤也并非完全无药可治。
身为医者,眼看着伤者得不到医治,不施以援手,简直岂有此理!
黎久薇能想到曹郎中这么做的几个原因,除了容元修的授意,大概就是不想承担责任,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罢了。
当然还有另一个原因……
曹郎中有恃无恐地道:“不是不喜,也没有私心,老朽只是觉得针灸和经
络之术这时使用容易刺激到公子的伤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