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公子伤得这么重,老爷体恤,听说我懂医术,才把我买来服侍公子。孙姑娘拒绝了老爷的好意,是想自己伺候公子?”
“公子双腿皆废,动一动都需要人管,孙姑娘如此年轻就要服侍夫君,当真想清楚了?几个医女、丫鬟服侍着,人多,事儿也就办了,孙姑娘是打算亲力亲为?”
“孙姑娘此等孝行感天动地,别说是几个通房,就是再来几个贵女也动不了你的地位,又何必把我这样一个微不足道的医女放在眼里?”
“说我吃不了苦会扒着大公子不放,姑娘难道就吃得了苦?姑娘这辈子别说伺候病人,就是寻常人都没服侍过吧?”
“千万别服侍了几日就受不了了,到时候留在府里,别人要说姑娘自己不侍夫君,还善妒,下堂求去回娘家都没脸……”
黎久薇一顿撒泼打滚儿,把对付黎百川那套调整了一下就用上了,小孙氏和黎百川本质上是同一类人,这一
套非常管用。
小孙氏和采菊抬脚想要踹她,她就在地上一滚,小孙氏的衣裙宽大,脚下动作加上尘土根本看不清楚,旁人都以为她们把她踢得很惨,其实根本没有。
小孙氏不想听她说的任何一句话,这些话偏偏一个劲儿地往她耳朵里钻,她气急败坏地骂道:“你给我起来,少在这儿装可怜,医女要近身服侍,有……肌肤之亲,你拿什么保证不赖上容家哥哥?”
黎久薇一骨碌爬起来,一手一个就着她们的腿把人推开,指天发誓。
“苍天在上,厚土在下,我黎久薇在此立誓,若非家族蒙难,绝不会卖入容府,更没有打算为人通房、小妾。”
“若有半句虚言,我爹、我祖母还有我的姐妹、阿弟三天饿九顿,娶恶妻、嫁凶汉,子孙不孝不奉养还赶他们去讨饭,出门儿被人拐,永世不得回故土。如若做了恶事,天打雷劈、千刀万剐……”
小孙氏被黎久薇的气势和一连串的赌咒弄懵了,采菊是个家生子,也没想到发个誓能有这么多说辞。
围观的农人已经议论纷纷,男男女女的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嘴上没半点忌讳。
“这誓发的实在,天打雷劈说难听点谁见过,倒是这些容易应验,这小丫头是个实在人……咦,她是不是没拿自己发誓?”
“她的小命都捏别人手里了,发誓有什么意义?你兜里就一个大子儿了,还发誓
做了恶就吃不上饭,一点儿都不诚心。”不作恶也吃不上饭了嘛。
“这位孙姑娘也是想不开,容大公子都那样了,还能对女人做什么不成?多个屋里人就是多个伺候的,还比丫鬟、仆妇好拿捏,她这么想不开,真要自己干啊。”
“你信不信?她现在肯定说要自己干,等进了门又躲懒说伺候不了,仗着娘家的势不下堂!到时候又不让别人近身伺候,就是苦了容大公子,弄不好就要瘫在屎尿堆里喽!”
李成听着实在不像话,刚要驱散这些长嘴饶舌的,就见黎久薇突然暴起,一把拽下了小孙氏头上的簪子,比在自己脖子上。
“我已经发了誓,若孙姑娘还不给活路,我就血溅当场!在场各位皆是见证,我在天之灵倒要看看,哪个高门大户敢娶这种未出阁就逼死人命的!”
“你你你……”小孙氏披头散发地拽着采菊的袖子往后退,恨得眼睛都红了。
黎久薇用蚊鸣般的声音嘀咕着:“这双眼睛用头发遮遮果然好看多了,西绥的郎中不钻研此道,元都的医者们就不一样了。”
“那么多的高门贵女,难道个个都是天生丽质,可巧了我这个差点儿进宫当差的专门钻研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