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一个流放之人,如果不去耕种分派的公田,只有依托主家才能有别的差事。
其实容轩即便被软禁了,也还是可以给她在外面安排一个可以安身立命的差事的,只是到了那时,谁还会相信她的能力和信誉?
人无信而不立,她身上背着一个“可能”的疑影,如何做生意,如何继续她以后的计划?
黎久薇很快就决定绝不见好就收,她像是十分为难地道:“既然孙妈妈和曹郎中都认为那些药渣是证据,奴婢这儿还有另一份药渣,也该让大家看看。”
说着她走向最后那口箱子,弯腰打开来,里面放着许多的瓶瓶罐罐和一口小一些的箱子。
那些瓶瓶罐罐都是给余王氏的烫伤药膏,黎久薇将那口小箱子稳稳地端出来,打开里面是一连串的小瓦罐,每一个上面都贴着封条。
黎久薇将这些小瓦罐给阶下那几个仆妇一人手上放了一罐,叮嘱她们小心些别摔了,然后让他们仔细看上面的封条:
“后厨的药渣、汤渣要封存十日,之前奴婢就隐约觉得有些不对,所以多留了个心眼儿,多封存了一份。”
“每日一罐,没罐一封,每张封条上都有奴婢本人、冯妈妈、药材商三人的画押,冯妈妈的为人大伙都清楚,这个药材商家里两代都和容家合作,可以按照从前账册上的印信画押核对,也可以随时请他来对质。”
“奴婢每日封存之后,都会借着给
余妈妈换药看伤的机会,将瓦罐放入她房中的箱子。奴婢本人每日只一进一出,其余能出入余妈妈屋子的,除了孙妈妈就只有另外两位照料的妈妈,都是余妈妈用惯了且信任的人。”
“后面倒是还有一个奴儿,不过余妈妈并不喜欢她,想来是不会让她进里间的,更不会允许她翻箱子里的东西。”
“之前那份汤渣如果可靠,这一份只会更可靠,还请章郎中做个见证,大伙也验上一验。”
曹郎中脸色彻底变了,立刻反对:“你们私自封存,如何做得数,简直胡闹!”
容轩看了他一眼,先就道:“后厨、药房、茶房若对菜品、汤药、茶水存疑,管事儿沐休、病休或有明显偏颇时可报与副管事儿或在府当值过十年者私下共同封存,的确是我的祖父定下的规矩。”
“余妈妈烫伤歇了月余,冯妈妈本就是家生子,入府当差……至少已有二十年之久,没有违背规矩,可行。”
这些贴着封条的罐子看起来的确更为可靠,况且容轩连冯妈妈当值二十多年这种细节都能信口说来,可见是有所准备的。
就有人说了几句公道话:“余妈妈一向浅眠,若是有人在她房中翻找,她不会不知。这箱子刚刚才从余妈妈房中取来,要不再找人向她问问?”
孙妈妈瞪了这人一眼,那眼神和表情都看得出来这人说的是实话。
黎久薇这回不用等曹郎中发话,直接
让章郎中上前当着曹郎中的面验看,这些捧着罐子的仆妇自然也能看到罐子里药渣汤渣的情形。
刚刚才看过碎了的奇兰草果,大伙儿算是都认得了,一看这些罐子里面就都没有,这种事是真不好睁着眼睛说瞎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