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都是针尖大黑紫色的血点,连眼白上都是,像是闭气憋坏了一样。症状轻的时候,每日里毫无精神,吃着饭都能睡过去,身上一些地方就会溃烂成疮,就是指甲盖大小的疮长出新皮也要大半年。”
“这孩子每年都要被这么折腾个三四回,身上都没有块儿好肉了,就连出屋走动也越来越难……郎中们都说,这样下去就是熬日子,用不了几年就会油尽灯枯。”
“也许是老天爷不绝她的命,有一回我找上了曾经给容家大姑娘诊治过的郎中,说是当初容大姑娘的症状也是这般,后来不知容老爷从哪儿找来了药,容大姑娘就痊愈了。”
白氏把家里的情况还有她如何找上了这位郎中,又如何跟容二老爷容元修达成了交易,都说了。
白氏的亡夫姓乔,二人生有一女乔雅,白氏丧夫之后,又收养了一子乔经康。
白氏自己在元都的伢行做活儿,将两个子女留在了乔家村,交给族人抚养,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找人捎银钱回去,过年的时候白氏自己也会回来。
乔雅头一次发病是在白氏有一年回去之后,突然就病了,之后就一直在求医问药。
透露容家大姑娘也患过此病的郎中是前头那位前朝致仕太医引荐的,别的一句没说,只让白氏去找容元修。
而容元修让白氏买一个海中金命格的适龄女子,答应只要这女子得到容大公子
容轩的宠爱,再等容轩成亲后分府单过,就会把药方交给白氏。
听到这病的症状,黎久薇心里就有了猜测,只是还有些细节她需要核实:“妈妈平时都是过年还乡,那一年为什么不是?”
“那年正好赶上旧帝退位,凌贵妃也被毒死了,元都乱得很,官伢也不太平,我就躲回来了。”白氏回忆着,不明白这当中有什么关联。
黎久薇看了她两眼,试探道:“从元都回西绥,您有没有带些穿的用的给乔大姑娘?”
白氏颔首:“当然,西绥比不得元都繁华,每次回去定是要带东西的。尤其那年……姑娘有所不知,旧帝退位,宫里不止赶了许多人出来,连带着一些本该焚毁的东西,没有标记的,也有不少卖了。”
“别的我没敢要,也要不起,就是买了一些平日用得上的胭脂水粉头油。”
胭脂?还是宫里出来的,凌贵妃刚好死在了那一年,偏偏后来赵氏被杖毙也是遭人陷害,说她是当年调制毒胭脂害了凌贵妃的元凶。
所谓的怪病,与其说是病,不如说是中毒后的症状。
这个时代医和毒的发展都有限,厉害的毒就那么几种,黎百川打听到凌贵妃死前整个人都紫了,也跟这症状对上了,一切都由不得人多想。
如果没有猜错,当年毒杀凌贵妃的胭脂还有存留下来的,本该跟其他旧物一起焚毁,却被人趁乱偷出去卖了,
发了一笔财。
白氏是官伢的牙婆,跟出入宫门的杂役甚至是宫女太监有些来往,恰好买到。
她又刚好想要回乡探亲,想着把这些东西带回西绥,用完了就没了,也没人知道她们僭越,就买了下来,于是乔雅就中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