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时候阖府上下都得祈福积德,老爷和夫人从他们大公子受伤那日期就入了素,这种时候要是有人丢了命,那就是跟老爷夫人过不去。
“这事儿本就是奴儿的错,都是后厨干活的,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点儿活儿都干不明白?总不能就这么算了吧?”
“是啊,不能就这么算了,再怎样府里也不能没了规矩。”
黎久薇重重地点头,一脸义愤填膺地道:“有错当罚,这话到哪儿都没错。我入府不久,还不清楚这府里的规矩,有没有人能说一说,差事办坏了,还意外伤了人,要怎么罚?”
“不知道的别乱说,知道的说,这事儿可是要禀告李护卫的,别让人家说咱们乱来。”
那位年长的仆妇想了想道:“要是这水洒地上了,耽误了差事,得打五板子。要是伤了人,伤成这样,有打二十板子的,也有打三十板子的。”
黎久薇像是要为余王氏出气似的道:“余妈妈是后厨的老人了,劳苦功高,伤得这般重,想是很久都不能当差了。那就从重惩戒,打三十板子,如何?”
正常来说,三十板子能把人腿打断了,却不至于伤了性命。
规矩就是规矩,心里再不平,也不能明着怎样了。
奴儿听了连忙磕头,对着余妈妈和众人讨饶:“余妈妈,各位妈妈、姐姐,奴婢真的知道错了,只要饶了奴婢这一回,奴婢做牛做马地报答你们。”
夕荷趁势
附和道:“余妈妈,就三十板子了,有什么不满,以后再收拾她,日子还长着呢,别耽误了您治伤。您这伤得养些日子,也缺个伺候的不是?”
余妈妈气色越来越差,众人也不想惹事儿,都在边上附和着劝她答应。
余妈妈终于用眼神应承下来,众人七手八脚地把她往屋里抬。
这时候李成也来了,说是来催早饭的。黎久薇将他叫到边上,说了要用药库和药房的事,看了奴儿一眼,使了眼色,李成立刻心领神会。
奴儿被带去打板子了,众人七手八脚地把余王氏烫伤的半边身子上的衣裳剪开,黎久薇过去仔细查看了伤势就去配药。
谁也没想过奴儿打板子这事儿上能有什么水分,都道是黎久薇和夕荷这样的人只是不愿出事,按照家规,说了几句公道话,没人想到她们会为了奴儿这么一个人偏私。
其实黎久薇一直知道李成他们留意着后厨的动向,一定会帮她这个忙。
打从她一进后厨,奴儿就对她表达了善意,不是出身低、受人欺负就可信的,一开始她的确怀疑过奴儿在刻意接近她,所以她对奴儿也怀了试探之意。
直到经过今日这件事,她才对奴儿放了心,意外泼水到余王氏身上是真的,余王氏烫伤严重是真的,整件事中众人的反应也都是真的。
若没有她和夕荷,奴儿今日怕是会丢了性命,奴儿不会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若没有她,
余王氏这半身烫伤即便好了,也会留下半身伤痕,平日里出了汗或是遇上阴雨天,都会痛苦不堪,她也犯不上拿奴儿和自己的身子跟她做局。
这么算下来,奴儿这个人可用,也说不定就是个突破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