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力新是个好人,请假过去的时候,他没有追根究底,只是叫我安心处理自己的事情。
“不过回来后可是要加倍努力的用工作弥补啊!”他在电话里轻笑着说。
那些和风细雨的话语,让我忽然对未来有了丝丝坚定的信念。
在苏州停驻的那些日子,是我人生里最恍惚的一段时间,张诺的电话总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如约而至,我没法接听,就算是可以说话,我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才是对的。
短信,我根本没有去看的勇气,也许是我还没有足够多的心理准备来迎接这一切,我害怕当初坚定的信念因为张诺的三言两语就土崩瓦解,问题没有解决,我怕总有一天,我会比现在离开的更加难看。
江南水乡,真的是这样,连那些立交桥都是建立在水上的,街道不宽,却总像是用水洗过似的那么干净,道路两旁古老的亭台有高高翘起的屋檐,行走其间的人们总是给人分外闲适的感觉,我有一种错觉,光阴在这里似乎是可以静止的。
光阴要是真的能静止该有多好,我情愿停留在初识张诺的那个时候,看着他嘿嘿的笑着亲在我的脸颊上,说,小骞儿,你可真漂亮。
天气始终是阴沉的,远处的寒山寺,近处的回廊拱桥,都被罩在一片朦胧中。怪不得乾隆爷七下江南,真美。
可是我却没有丝毫的心情欣赏着唾手可得的美景,心情如这天空一般阴霾。我妈一直很担心,但是因为工作的牵绊,始终懊恼着没能好好的陪陪我,这更让我懊悔至极。
于是,我中断了行程,没有最终和我妈一起踏上归途,她很担心的看着我,她说小骞,我说过,你自己的事情以后都要你自己解决,可是你得答应妈妈一件事,别让自己受伤,行吗。
只是短短的几句话,却让我潸然泪下,我用力的点着头,无论结果是怎样的,我要保护好自己,暗自神伤于事无补,只是让那个最疼爱我的女人不能安心罢了。
工作是个不错的东西,能让你暂时忘记一些事情,当然只是暂时的。夜深人静的时候,还是会翻来覆去的想,想着事情怎么会走到这一步,想着张诺这时又是怎样的光景。
我换了手机号,自此再也没有张诺的半点消息。
我原来觉得这个城市不太过拥挤,可我现在才发现,它大得离谱,连想遇到一个人都难于登天。
那种感觉无以名状,逃开他的是我,而现在想念他的依然是我。
转眼三个多月过去,我尝试着换回原来的号码,可是没有任何奇迹出现,最后的一条短信,还是在从苏州回来的路上张诺给我发的,只有短短的几个字,他说洛小骞儿,你究竟要躲我躲到什么时候。
现在,我恐怕是不用躲了,他早就放弃了寻找我,也许这样才是最好的。
换回了原来的号码后,最先接到的电话是医院打来的,确定了再次手术的时间和地点。
我差点忘记了,我还要说话,至于一开始接受这个手术的初衷,我似乎也一起忘记了。
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的时候,我的意识极其清醒,局部麻醉就是这样,切割的地方没有痛楚,可是感官却更加灵敏。
我能清楚地感觉到冰冷的刀锋割开我的喉咙,紧接着,就是寒冷,通过那道豁口遍布全身。
我还记得我那时问张诺,我说诺哥,你说我的声音会是什么样的,他摇摇头,说不知道,但肯定是顶好听的声音,是他从来没听过的那么好听。
手术后,我窝在自己在城郊租的小公寓里休假,没有了张诺的照顾,一切都亲力亲为,忽然觉得自己力不从心。
我是不是太任性,是不是要求的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