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堂礼等了半晌,终是一咬牙,赶着驴车去了西街。
西街是县中最大的花街,顾西臣曾在这里梳笼了一个清倌花魁红莺,那日时至花朝节,这花魁坐于花车上游街被这霸王看上,当时就跳将上去,揽着佳人同回了翠云斋做了那破瓜之人,闹的全县都知道。
众人一看忙拦住他:“老曲头,你不会是想把这些个宝贝送到翠云斋吧?”
曲堂礼小心的护着驴车,一边走一边点头脸色很是难看,这些物什就像是烫手山芋,不送出去总觉得心中难安。
见他一意孤行,众人赶忙劝他:“那只是个粉头,享乐的东西,你退还到那里不是打顾大官人的脸吗?你敢得罪他呀?”
曲堂礼沉着脸没有说话,脚下的步子却是无比的坚定,众人见劝说无用也不再多言,一路跟了过去。
要说翠云斋名字虽起的雅致,却是个不折不扣的淫窝、吸金窟,管他什么银子、宝贝,只要进了这里就别想再要回去。
可是一听说是顾西臣送出去的东西,那老鸨头一次觉得那些个宝贝跟烙铁一样,吓得刷白这一张涂得嫣红的脸死活不收。
同那老鸨消磨了半晌,见实在是送不出去,曲父无法只得又将这些东西拉了回去。
曲玲珑一直等在家里,见曲堂礼三人又带着那些个东西回来,赶紧迎了上去:“阿爹?”
曲堂礼看了看她没有说话,带着她去了书房。
知他是有事情要说,曲玲珑心中忐忑,微微垂首:“阿爹,有何事?”
曲堂礼也没拖泥带水,直接问道:“你认识那个顾大官人?”
果然是问这个,曲玲珑心中虽慌却也没乱,摇了摇头:“女儿不识。”
“不认识?”曲堂礼有些怀疑:“当真?”
曲玲珑顿了顿道:“女儿忽然想起上次出门,在街上遇到了一人,通身气派不似寻常百姓。”
闻言,曲堂礼脸色愈发不好:“他可曾有轻薄于你?”
不是他想的多,实在是那人的性情让人不得不多想。
怕他得知真相去找顾西臣,曲玲珑赶忙摇头:“没有没有,只是被他多看了几眼。”
曲堂礼这才稍稍缓和了神色,拍了拍她的背:“那顾大官人虽有财有势却不是咱们这等小门小户能高攀的起的,玲珑啊,你切记不可与之攀扯上什么关系啊!”
曲玲珑心中惶然,垂着了眸子不敢看他,只点头:“女儿记下了。”
知自己女儿一向乖巧,曲堂礼满意,想了想又叮嘱了句:“以后无事切莫出去了。”
顾西臣此次送礼送的整个青桑县的人都知晓了,他是什么样的人,谁人不清楚,自会联想到曲玲珑。
没有哪家敢和这个霸王抢妇人,因此,之后再没了来曲宅提亲的人家,倒是有不少有心之人上门同曲堂礼攀交。
虽然前来相扰的人多了,但那顾西臣再没出现过,想来他那样的纨绔也是一时兴起,过后定就将她给忘了。